裘君安并非蠢材,只是这几年的牢狱生涯磨灭了他的性子,与外界缺乏联系,导致与现实脱节,他对金杨的期望并不大,只是那个电话里说金杨这个人不畏强,权扳倒了清远的马家兄弟,他才试探着来到了县政府招待所。
金杨的眼睛始终盯着他,重复问了一句:“谁告诉你我招待所的房间号的?”
“一个陌生电话。”裘君安实话实说。
“陌生电话?”金杨心情微沉,顿了半晌,“是什么号码?”
裘君安回到道:“我打过,是个公用电话亭。”
“有意思!”金杨笑了笑,话题又回到了正题上,“你了解杨婧多少?当初你们是怎么认识并联合开办君安地产公司的?”
裘君安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愤恨,小声道:“当年清远县领导组团南下招商,杨婧是房改办成员之一。我们在酒会上相识。后来我应邀来到清远投资房地产业,君安地产是我个人的独资公司。只是后来开发君安小区时,杨婧主动找上门来,说她能帮我拿到这个地块,条件是她要入股。”
“她投了多少钱?”金杨问。
“三百万。占开发的三成红利。”
金杨挑了挑眉,晒到:“这个干股占的比重够大的。”
“她有能量,县委县政府领导对她都很客气。我看得出来,这种客气不是表面上的礼貌,而是发自内心的。”裘君安叹道:“实话实说,没有她,当初我拿不到这块地。当年至少有三家省内大型地产公司介入,最后都在败给了君安地产。”
金杨纠正道:“是败给了她。”
“是的,金书记说得对。但实际上,是我败给了她……”
“她和迟家是什么关系?”金杨敏锐的目光和对方刺探的目光在空中交刃一般地相遇了。裘君安默然低头,良久,才缓缓道:“她十六岁在迟家做保姆。”
金杨算了算年龄和时间,问道:“那么是迟望敬主政西海的时间段?”
裘君安不自然地笑笑,肩膀有气无力地耸了耸,“是的。”
“明白了,请你放心,不管她背后有多么大的人物,只要违法了华夏法律,都将遭受制裁。”金杨起身送客,“我们会严格按法律程序办事。初核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裘君安很自觉地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谢谢金书记!”
送走了裘君安,金杨陷入沉思。这个打给裘君安的匿名电话究竟是什么人打的,知道他中午在政府招待所休息的暂时只有区区几人,纪委的宁夏书记和孙野,招待所计光谋。他前脚刚进入房间,裘君安后脚跟到,很是蹊跷。
根据刚才和裘君安的短暂交流,基本可以肯定一点,杨婧背后的靠山即便不是迟家,也和迟家脱不了干系。
金杨想了想,抬腕看了看时间,遂给白小芹拨了个电话。
先是告诉她,他晚上会回武江一趟,暂时不知道能不能抽时间去看她。白小芹说她想去看看他,还有他的伤臂。
金杨微微沉默。
白小芹犹犹豫豫道:“哥你要见苏姐,我就去看你一眼,很快就走。”
金杨汗然,柔声道:“我的伤臂已经下了吊带,只要不用力,不碰撞,基本没事。我这次去武江,是有另外的事情要办,时间很紧张,不是去见苏娟。我答应你,但凡能挤出点时间,都会见你。”
“嗯!”白小芹娇柔的应了一声。
金杨接着把君安地产的事情说了个大概,问她杨婧拿到的这份委托书,被授权人能否代行公司法定代表人的权利呢?
白小芹想了片刻,简单回答道:“严格意义上来讲,他这种授权是处理具体事项的一种授权,而不能说是法定代表人的权利的概括的授予。作为接受授权的公司人员,杨婧只能是在授权范围内去行驶一定权力,必须是明确的,有范围的。像这种全面权利,应该属于违法……具体法律程序,我下午去查查,或者问问教授再给你具体答覆。”
“好的!等你电话。”
白小芹提醒道:“晚上你不能开车,找个人送你。”
“嗯!我让余大校开车送我。”
两人说了几句情人间的情话,然后依依不舍结束通话。
放下电话后,金杨已经没有什么兴趣继续呆在这个房间里。
他决定去君安的闲置楼盘现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