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当日在铸元城的心思没有白费。”闫怀文道:“有人携家带口寻来。”
“还真有!”闫玉开心起来:“就知道会有明白事理的人,知晓和齐王站到一边危险。”
他们才是煌煌正义,投奔过来绝对不亏。
闫怀文:“此时与西州的局面还能维持一段时日,百姓离乡脱逃,因齐王世子的缘故,齐王还能容忍一二,一旦对方察觉无法换人回去,怒火顿生,战事立起。”
天佑在两城宣讲,铸元城因时间充裕,受影响更大。
寻常百姓哪有反叛称雄的野心,确认齐王反叛确有其事,胆都要吓破了。
战时临时法,又被铸元百姓唤作保命符,一朝出,便入心。
最先跑来的这几家,是引信。
保命符是干枝枯草,助燃。
闫怀文挑出的那几人送返铸元,只需将所见所闻讲述即可,便是火势已起,天送东风。
战场刀兵未相见。
人心之战先落子。
“身居高位者,往往看不到低处,他们视之尘埃之人,是西州强兵之根基。”闫怀文有意教她,缓缓说道:“两军对垒,不止战场厮杀。”
“齐王财富积于矿藏,经年累月征民苦作,犹觉不够,波及周邻大府,乐山匪患滋生,掠人贩人,穷凶极恶,矿山之下累累枯骨,俱是齐王恶业。”
“他以酷治下,百姓不安,又行悖逆之举,叛朝乱世。”
“反观英王封地关州,艰辛十年,不多取民一分,今又增大胜北戎之威,两相较之……”闫怀文温和了眉眼:“民心自归。”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
诸如此类的惊世之言在闫玉脑海中飘过。
闭紧嘴,她一个字都不能说,只能自个儿偷摸想想。
所以,通俗来讲,这就是先策反,不,劝来你的家人,邻里,朋友,逃离反军地盘,投入关州怀抱。
那这家当兵的还怎么打?
牵绊都在对面。
哎呀,好纠结!
“等人回来,你就全领回村。”闫怀文说道。
这些人放在别处,他也不安心。
“筑墙也好,运石也罢,都随你,我会与大老爷商议,与他们暂立籍册,若有意愿长居虎踞,也可按流民安置,分地开荒。”
“都来咱们村吗?”闫玉想了想,说道:“那人太多了,村里住不下。”
“暂且搭棚住下,此时能来之人,都有几分家业,只需给他们圈一处地方,立好规矩,便不用多管。”
闫怀文又道:“人既来了,咱们也要护一护,闫家军多往巡几次便是。”
这闫家军三个字,村里人老少都喊过,她和爹也没少嚷嚷,可从大伯嘴里听到,饶是闫玉脸皮有些厚度,还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大伯,咱私下说说就行,你别和旁人说,对外咱们现在叫闫字旗、小安营都行,这个军,咱现在还不够格。”
闫怀文忍不住发笑,强压下翘起的唇角。
“那大伯等着,小二这闫家军何时建成,知会一声。”
闫玉重重点头,立时给他画了好大的饼:“我一定加倍努力,早日成军,等着闫家军的名号起来,大伯,我给你安排几个人天天跟着,保护你的安全,还有师公,也给安排上,配马那种……”
“对了,大伯,还有件事。”
“讲。”
“咱村里的牛不是租出去了么,现在春耕结束,牛可以牵回来了,那些租牛的人家有的来问,能不能继续租着,我就想着,先问问县衙这边是什么章程。”
闫怀文:“官衙这边允了他们以银再赁。”
闫玉点点头,她也想将牛继续租出去一部分,缓解村里养牛的压力。
“那咱们也随着来。”闫玉笑着说道:“我听说有人家偷偷用牛拉车,拉人捎脚什么的,嘻嘻,其实这也没啥,等他们攒够钱了,想买牛,咱就卖。”
闫玉又说了几件村里家里的事。
李雪梅将闫千初和田夫人从府城接回来。
闫家的柴炭生意还算平稳,有冬日平炭价的善举,不少商家愿意继续关照。
豆腐坊每日也是细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