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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纷,天地之间一切痕迹,在这么一场大雪下,都会彻底消失,一点都不剩下。
解语哭了没一会儿,便知道如今这个地方不是久留之地,再哭下去也是不行,于是便强忍着伤心,站起身来,要跟随师姐们一起朝着山门所在的方向回去。
几位女子剑修都是沉默,并不言语。
一行数人,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遥遥可见那边雪地上,立着一个人。
几人如今都有些紧张,看着那个不见面容的身影,纷纷按住剑柄。
不过很快,她们便松了口气。
那个人朝着她们走过来,片刻之后,便能够看到那个人的容貌。
正是脸色苍白如纸的顾泯。
解语喜出望外,一路小跑,便到了顾泯身前,在夜色下,她很快便看到顾泯胸膛缓慢渗出的鲜血。
解语担忧到了极点,想要伸手,却又始终不敢伸手。
她咬住嘴唇,颤颤巍巍,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顾泯缓慢开口安慰道:“没事了,都是小伤,没什么大问题。”
解语颤颤巍巍的问道:“顾师兄把他杀了?”
顾泯摇摇头,吐出了一口乌黑的淤血,随手抹了一把嘴唇,有些遗憾的说道:“被我一剑刺穿了胸膛,算是绝了他再追我的心思,不过要说杀人,就还真是差了一点,算他运气好,不过这一路走来,大部分时间都是我运气好,最后他运气好一点,也在情理之中。”
他和江潮最后的决战,异常凶险,两人都下了决心,各自手段频出,但即便是这样,也都没能分出生死,期间江潮有两次斩杀顾泯的机会,但都没有把握住,而顾泯只有一次,就是递出的那一剑。
虽然还是没能一剑功成,但至少还是重伤了江潮,让后者总归是绝了再杀自己的心思,朝着南方逃去。
顾泯如今的状态,想要反过来追杀他,还的确是个问题,简单处理伤口之后,顾泯倒是准备立即北上的,但是想着解语,还是决定来报个平安。
他知道,要是自己不出现,估摸着解语和内疚和自责很长一段时间。
“顾师兄你的伤势严不严重,要不然就跟我们一起回朝暮剑派养伤吧!”解语满脸期待。
当然也有担忧。
顾泯摇了摇头,平和道:“要是没有江潮,估摸着我这会儿已经到了北海了,这耽搁了好长时间,如今再前往北海已经算是迟了,我朝着北方去,到北海之前,伤就好的差不多了。”
解语还想再劝,但顾泯很快便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解语,微笑道:“有件事还是麻烦解师妹,把这封信带上柢山,交给我大师姐。”
其实这封信和之前交给许然的那封信是一样的,都是报平安的信笺,顾泯可以直接飞剑传讯,让人带去,都属于多此一举,可前面一封信是他为了保许然的性命,之后这一封,便是为了打消解语的内疚。
梁照算计人心是为了自己的野心,顾泯知道人心,只是为了关心他的人,活得更舒坦。
解语接过信笺,认真说道:“顾师兄,我肯定会把信带到的!”
顾泯笑道:“那就多谢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朝着解语招手,而后便朝着远处走去,很快便消失在大雪之中。
背对着解语,顾泯毫无征兆的再吐出一口鲜血。
不过这一次,不是淤血,而是货真价实的鲜血。
顾泯并不低头,也没有伸手去擦,只是一边缓行,又是一边回味着之前那一战。
不得不说,江潮比起来梁照,要差得很远,若是之前那一战换做才云游境的梁照和他打,估摸着顾泯第一次被短刀捅穿胸膛的当口,就要当场死绝,即便那会儿自己跌落河中,梁照肯定也会追杀过来。
梁照要顾泯死的心思并不重,他比自己当做了未来修行路上的问道石,实际上对于两人最好的结果应当是两人在未来的几十上百年里,修行都不分伯仲,而后数年之间,或是十年一战。
都能起到各自磨砺修为境界的效果。
不过他若是真的要下定决心杀顾泯。
那么顾泯肯定走不出这片山林。
这就是梁照和江潮的区别。
往前走了很远,顾泯还是对没能一剑斩杀了江潮这件事耿耿于怀,当时他都已经下定决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自己能保住一条小命,其他的都不重要,反正一剑斩杀了江潮最重要。
可最后还是差了一点。
不过即便如此,顾泯对于江潮,已经列为必杀了。
等到合适的时机,顾泯会把他送下地狱的。
这一代的年轻天才里,大多都是各自修行,因为身后有各自宗门的缘故,但像是如今这般不依不饶的,估摸着也就顾泯和江潮。
想着想着,又吐出一口鲜血的顾泯,低头看了看手心的一片殷红,无奈的说道:“要是再遇上什么玩意,就真是要把小命丢了去。”
说完这句话,顾泯一头扎在雪地里,就此昏睡过去。
这或许应该是这些日子他会睡的最舒坦的一次了。
不过能不能醒来,也不好说。
在他倒在雪地里之后,身体有两样变化,其中一样,是他气府里的那株荷花,在散发生机为他修复身体的创伤,和江潮的最后一战,虽然他没有再受什么诸如一刀捅穿胸膛的伤势,但是也不好过。
荷花在为他疗伤,那尾龙鱼却是自顾自的在剑池里游曳,顾泯其实有时候都会纳闷,这个货到底有什么用,到了自己的气府里,好像是要让自己白白供养的。
另外他的眉心,此刻正在溢出一缕缕血色气息,环绕他的身躯,似乎是在为他遮挡气机。
也或许还有别的功用。
这是白寅诀。
顾泯别说不知道这件事,就算是这会儿还很清醒,只怕是也不清楚那白寅诀在干什么,他对白寅诀的了解,现如今只存在于知道创造他的主人名为白寅。
那是个无比强大的剑修。
就在顾泯昏睡的时候,雪地里有两个人缓步走了过来。
一袭白衣的宁启帝,和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赤发。
两人在不远处站定,宁启帝看了一眼昏睡的顾泯,神情平静。
说起来,他们两人倒也算是顺路,本来在结束咸商城之行之后,宁启帝就要前往大应,去做另外一件事。
不过在这之前,他倒是耐着性子,在这片山林里看了数月的厮杀。
赤发看了一眼顾泯,感慨道:“陛下,依着顾泯所处的境地,换做其余任何人来,估摸着都没有生路吧?”
前后两战,都是极为凶险,这要是换做任何一个和顾泯境界相同的修行者,估摸着这会儿也是尸体都硬的不能再硬了。
宁启帝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真要这么想,也是如此,即便是换做梁照,想要全身而退,也不太可能。”
两战之中充斥着很多算计和比较,顾泯能够活着,是个奇迹。
“不过没有朕的那颗莲子,这小家伙拿什么活?”
他既然一览无余的将这一场厮杀尽收眼底,自然知道两人之间的状态,顾泯如今能够活着,倒也和他莲子有着很大的关系。
赤发记得那两颗莲子,那是一株至少存在数千年的古莲,被宁启帝找到的时候,已然枯死,只留下两颗莲子,而后宁启帝将其带回,放在那水缸里,用无数灵药的汁液作为池水培育,甚至于还将两尾龙鱼放在了其中,让其相辅相成,而后这东西被带到帝陵,也是有千年时间复原。
可以说那两颗莲子的珍贵程度,是完全不比龙鱼更差的。
若是别人得到了,估摸着陛下就真的动手拿回来了,或许是因为还是念着那些血脉关系,所以陛下才没有动作?
赤发到了如今,越发对自己身侧的陛下感到陌生了。
宁启帝摇摇头,没有再往前走。
除去赤发在海浪里曾经帮过顾泯之外,宁启帝还真的没有在任何情况下帮过自己这个唯一的后人。
看着自己唯一的血脉,在这世间在苦难里挣扎,宁启帝好像什么都不想做,就想这样看着。
“走了。”
宁启帝身形消散,远去北方。
赤发多看了一眼,笑了笑,然后也跟着离去。
……
……
柢山太平了许久,一切都算是井井有条,这些日子上山的那些年轻弟子,都由大师兄宋宁把关,反正看了许久,而后只有寥寥十数人能够上山。
柢山收徒的规矩就在那个地方,但不知道为什么,仿佛上山的人就被卡在五百左右。
之前说柢山巅峰的时候,有数万剑修,如今有五百人,也看着差不了多少,实际上那句话有歧义,那句话真要说完整了,得是柢山巅峰的时候,拿得出手的剑修,就有数万剑修。
什么叫拿得出来?那至少也得是个云游剑修吧?
所以那时不一样的。
反正如今的柢山和当年的柢山,差得还很远,但比起来一些末流的剑宗,柢山已经算好出不少了。
这些日子更是有些剑道宗门递来帖子,所是想要拜访一番新任柢山掌教,宋宁最开始还有些迷糊,心想自己小师叔不是说做人要低调吗,怎么这才多久,就人尽皆知了。
不过想是这样想,他可不敢说小师叔有什么不好,这山上的弟子们,尤其是那些女弟子,对小师叔已经推崇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尤其是当咸商城那一战的消息传回柢山,无数女弟子都开始日夜担忧她们的小师叔,这会儿的柢山要是有谁敢说一句小师叔的坏话。
直接会被吐沫给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