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将军府位于曲绛城北,靠近皇宫。袁铭在城卫护送下一路前行,两边的百姓逐渐退去,宽阔的道路旁,奢华的宅邸稀疏错落,一切都与袁铭附身王顺时所见相同。远远的,一座五层高的八宝攒尖青灰高塔出现在袁铭的视野中,其迫不及待的心情也随之忐忑起来。突然,负责护卫的城卫脚步一顿,袁铭下意识抬头,便见不远处的府门前站了许多人。为首的一男一女二人,男的身材高大挺拔,站在那一动不动如同一座镇山石碑,只是两鬓苍白虎目含雾。女的雍容华贵,面容如出水芙蓉,只是泪湿罗衣,见到袁铭时已然泣不成声。袁铭感觉喉咙仿佛被堵住了,双眼也忽然模糊,嘴唇蠕动半晌,才发出了有些沙哑的声音。“爹,娘,孩儿回来了……”听到袁铭的声音,母亲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快步向前,紧紧抱住了他:“铭儿,我的铭儿终于回来了,让娘好好看看。”袁铭感受着久违的温暖怀抱,同时看向了自己父亲。记忆中向来不苟言笑的父亲,此时竟也抹了抹脸走到了袁铭身旁,欣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看到这一幕,站立一旁护卫的傅庆和他手下的兵士皆是唏嘘不已,而母亲的那些贴身侍女,更是哭的稀里哗啦。看小说上“好了,夫人,铭儿好不容易才回来,就不要让他在外面一直站着了。”袁祚冲拍了拍袁铭母亲的肩膀。闻言,袁铭的母亲总算是止住了泪水,袁祚冲也朝边上递了个眼神,示意侍女们将她和袁铭带入府内。接着,他招来傅庆,扭头看向一路护送袁铭的守城将士:“多谢几位兄弟将我儿护送回来,傅庆,给他们一人赏十两银子,再备些给城门那边送去。”听到有银子拿,这些守门将士自是千恩万谢。另一边,袁铭被母亲拉着进了将军府,只见府门后便是一处开阔院落。而此时,整个将军府中的仆从侍女几乎都集中到了这里,看着自己家的少主,但那股好奇与期待交杂的感情却怎么也藏不住。袁铭视线扫去,在人群中见到了不少熟悉面孔,王顺也赫然在列。似乎是察觉到袁铭的目光,王顺下意识看了过来。袁铭心中莞尔,想起过去王顺为自己养马,两人之间关系不错,况且又曾借他双眼看过府中情况,便朝他眨了眨眼,点头示意了一下。王顺先是一愣,接着便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袁铭上前轻轻拍了下王顺的肩膀,联想起附身王顺时的情况,袁铭笑了笑,继续同母亲朝前走去。两人一路走到院落正北屋宅前才停下,而此时,袁祚冲也跟着走了过来,站到袁铭身边,让他面对着底下站着的众多仆从,给他递了个眼神。父子之间心有灵犀,袁铭恍然,向前一步清了清嗓子。望着那些认识的,不是认识的杂役,袁铭朗声道:“都抬起头来吧,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三年多前,袁某不幸失落南疆,如今得天眷顾,侥幸归来,再见父母,乃是大喜事。”“为表庆贺,袁某宣布,如今府中无论大小杂役,赏钱一两,且今年年奉多加三成!”霎时间,院落中的仆从们沸腾了起来,原本就因为袁铭归来而欢腾的心更加激动,望向他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不加掩饰的热忱。“多谢将军,贺喜公子!”在仆人与侍女们的齐声高呼中,袁铭笑着摆了摆手,转身和父母一同进了屋,留下兴奋的他们,将整个将军府都带入欢庆之中。……屋内,母亲拉着袁铭坐了下来,摸着他的脸,又落下泪来:“铭儿壮了,却黑了,娘都快认不出来了,你在南疆,到底吃了多少苦啊。”袁铭有些哽咽,但也不忍让母亲担心:“没事的,娘,我好着呢,再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母亲抹了抹眼泪,仍是心疼:“头发乱糟糟的,以前有娘照顾,哪里会是这个样子。”说着,她忽然吩咐起下人,让他们搬来一面铜镜,拉着袁铭便要为他重新梳头束发。袁铭拗不过她,只能乖乖地坐在铜镜前,任由母亲摆布。铜镜上倒映着母亲的脸,他默默端详着,比起三年前,母亲消瘦了许多,额头与眼角也有了些许细纹,两鬓的白发比上次附体父亲时所见又多了些,两颊的泪痕也尚未干涸,但此刻,她的嘴角却带着笑,仿佛能为儿子梳头,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一般。父亲也默默站了过来,他看着袁铭,脸上带着极为复杂的神色,似是欣慰,又像是心疼,抑或是自责与担忧。很快,母亲帮袁铭梳好了头他有些窘迫地站了起来,在母亲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左右转转,将现在的模样展示给母亲看。“铭儿已经长大了。”袁祚冲道。母亲点点头,目光却忽然落在了袁铭的衣服上。她上前几步,用手摸了摸袁铭的衣角,顿时急道:“这是铭儿在南疆买的衣裳?这种低劣的料子,你以前哪里穿过这种衣服!不行,新衣已经做好了,我这就找人取来。”袁铭苦笑着拦下她:“娘,别麻烦了,这衣服我穿习惯了。”“你这孩子,这衣服怎么能穿出去见人,听娘的,不许耍性子。”母亲说着,又数落了起来:“当时我就劝你不要出使,你执意要出去建功立业,结果才在南疆遭了难。小时候我就说过,天底下又不止长春观一家宗门,你姥姥家的宗门也不差,让你拿着姥姥传下的白玉指环去吧,你又不肯,要是去了,也不会遭这一劫。”听着自己的母亲的啰嗦,以前袁铭总是要回嘴几句,今天母亲的唠叨却格外亲切。此时袁祚冲忽然咳嗽了两声:“这些事以后再说吧,夫人,你这些天病还没好全,先去休息休息吧,让我和铭儿单独聊聊。”“母亲你身体可好?”虽然上次附身父亲,袁铭便知道母亲生病,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没痊愈。“别听你爹瞎说,娘没事。”被袁祚冲打了岔,母亲终于停下了数落,虽然还想和袁铭多聊聊,但也知丈夫定有要事和袁铭相谈,便没有多留,简单叮嘱了袁铭几句后便起身离开。见此情形,袁祚冲扫视一圈,又道:“你们也都先下去吧,傅庆,你带人在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见他要说的事如此机密,袁铭心中一凛,不知这段时间京城中又发生了什么。等其他人都离开了屋子,袁铭放出魂鸦监视整个王府,袁祚冲看到微感诧异。“听傅庆说,铭儿你的实力已经远胜于他了?”袁祚冲问道。闻言,袁铭微微一笑,翻手取出寒星剑,催动了其上的寒冰符文,顿时极寒之气弥漫,房间内温度骤然降低了许多。他同时又召唤出了青云鹤,令其在屋中独立不动。“父亲请看,这是孩儿在南疆所得法器和飞行灵宠,就是凭着他们,孩儿才能回到大晋。”袁铭如此说道,他此刻的修为在藏元术的掩隐下,只表露出炼气期中期左右的水准。袁祚冲也是识货之人,见此二物,眼中精光一闪:“不错,看来铭儿在南疆倒也另有一番造化,光凭这一剑一鹤,为父都不是你的对手。好,好哇!”作为大晋的镇南将军,袁祚冲自然也是修行之人,修为比起傅庆要高上不少,但也只是练气七层左右的实力。“铭儿你托傅庆带回来的秘信,为父已经看过了,这三年多来,你真是受苦了,只可惜如今朝中局势变换,为父连帮你报仇都做不到。”袁祚冲叹了一口气。袁铭疑惑:“父亲何出此言?”袁祚冲摇摇头:“林俊生如今已是长春观弟子,林家现在受八皇叔器重,因此得势,逐渐把控朝纲,如今大势已成,为父动他不得。”“我记得,林俊生与我资质所差无几,长春观为何要收他?陛下现在怎么样?”袁铭疑惑问道。袁祚冲解释道:“事情还得从使团说起,在你失踪后,林俊生便擅自做主,代替你继续出使南疆,等回来后,他便凭借着出使之功,又不知从哪找了门路,直接拜入了长春观,至于陛下,这些年他沉迷修仙,逐渐不理政事,把政务都给了八皇叔,林家这才得到了机会。”袁铭回想起来,小皇帝刘天明涉足仙路,本就是因为他初次附身所用之香为最初的黑香,恐怕除了能控制其行动外,意念影响效用也不小。而如今朝中这般局势,归根结底的算下来,竟还是和他多多少少有些关系。袁祚冲并不知道袁铭的心思,仍旧感慨道:“说起来,当初我也是因为先帝的嘱托,才选择辅佐陛下,见陛下一心修炼不理朝政,我便也逐渐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