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5章 出牌 2(1 / 2)

地狱犬的溃败昭示着站在我们眼前的灰袍是一个比恶魔更强大的家伙,我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战胜恶魔,甚至不知道那身灰袍底下究竟是人还是其它的什么。我怀疑过对方是不是传说中那些拥有超凡力量的人物,在召唤出这只恶魔之前,我们根本就无法确认这样的人物的存在,而如今他们和恶魔一样成为显示,对于耳语者来说不能不算是一种突破。但不管怎样,这个家伙突兀的出现并不能让我感到安心,甚至警惕于他所显露出来的力量。

我们召唤出地狱犬,又将这只恶魔赶入人类社会中,如果来人心存正义,恪守除魔的理想和准则,势必会与我们为难,这一点在最初的计划中就已经考虑到了。更可怕的是,如果来人心存歹意,我们就必须面对比恶魔更加可怕的敌人——一种自如行走在人类社会中,比恶魔更常见,比恶魔更强大的黑暗力量。

我招呼大家向后退,做好战斗的准备。和我们的警惕比起来,灰袍只是站在那里,身体一动不动,就像一块石头,兜帽的阴影下偶尔会露出白色的一角,从色泽和纹理来判断并非是人类的脸,在烛光中散发出无机物的味道,像是某种角质层。我觉得那是面具,这个人除了用灰袍遮住自己全身,还戴上面具,让人不禁产生阴霾的感觉,觉得对方不像是好打交道的人。尽管他并没有表露出敌意,但是安心和信任也无从谈起。

地狱犬挣扎了几下,想要站起来,可是当它再一次失力倒在地上时,那种身体崩溃的感觉更加明显了,越来越多的灰雾将它包裹起来,渐渐地,这只恶魔失去了犬的形态。这并非意味着恶魔的死亡,与之相反,它看似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的不受干扰的状态,并在众目睽睽中化作一团龙卷朝破碎的窗户飞行。

我试着对这团灰雾开了一枪,果然和之前一样,子弹毫无阻碍地穿过雾气打在墙壁上。然而,我不觉得它能够用这样的方法安全逃离仓库,和我们这些外行人不同,挡在那个方向的灰袍明显更有手段,谈到对付恶魔,对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内行。他站在那里不动声色,说不定同样存有当初地狱犬对付我们时那种猫耍老鼠的心情。

果然,在灰雾从空中接近他的时候,灰袍抬起袖子,露出一只苍白的手,手掌和普通人差不多大,手指却十分修长,比普通人长了一截,露出来的部分没有血色,骨节嶙洵得好似只剩下一张皮。这只异常又鬼气森森的手让人心中发毛,但就在他用食指朝前方空气点了一下时,和恶魔类似的灰雾从指尖喷出来,比恶魔变成的灰雾要少得多,但是同样灵活,宛如有生命般化作一条绳索。

灰色的绳索抛起来,正好将那团灰雾龙卷套住,任凭龙卷如何摆动,扩大或缩小都无法摆脱。龙卷没能再往窗户前进一步,翻滚的雾体让人清晰感觉到它的挣扎。绳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灰雾被勒疼了一般掉在地上,边缘的灰雾开始丝丝缕缕地散去。灰袍的手腕翻了一下,仿佛应和着他的动作,灰色的绳索燃起火焰,转眼间就成为一条火绳,随后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恶魔化身的灰雾被炸成了两团,一团朝灰袍扑过去,并在途中就变成只剩下前半身的地狱犬,那种疯狂的气势充满了回光返照的味道。而另一团则朝我们扑来,并没有变成另一只地狱犬,只是在我们试图攻击它的时候,猛然分散成十几道更小的灰雾越过每个人的身边,并在大家的目瞪口呆中钻入系色同学的五官。就在我们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它已经完全没入系色同学的身体了。

我们面面相觑,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不过“恶魔附体”这个神秘学词汇已经悄然在每个耳语者成员的心头浮现。三位女生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检查系色同学的身体,白井想要阻止森野,生怕她会遭到被恶魔附体的系色同学的攻击,不过晚了一步,森野已经将系色同学的上半身扶起来了。

“怎么样?”我问道,但没有回头,继续面朝灰袍的方向戒备。前方正出现同样另人惊奇的一幕,只剩下上半身的地狱犬张开利齿,正准备当头将灰袍咬成两半,结果灰袍的食指点了一下,又从指尖冒出一股灰雾,这时我听到了一种细微、拗口又不明意义的声音正从那人的兜帽中传出来。

好像是咒语,我想到。眼前这个怪人的攻击方式和打扮和传说中的巫师逐渐吻合起来。他真的是巫师吗?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巫师吗?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不容许否认这样的问题。

貌似巫师的灰袍所发射的灰雾变成一块盾牌挡在他的面前,地狱犬收势不及,或许也根本没有退后的想法,就这么狠狠地撞在盾牌上。盾牌扭曲了一下,差一点又变回灰雾,可是地狱犬也好不到哪里去,从牙齿开始,那半截身体再一次出现崩溃的迹象。灰袍的食指微微晃了一下,还没修复完毕的盾牌猛然弹出一根根尖锐的长矛,将地狱犬刺了个对穿。

地狱犬身在半空,就像是被贯穿身体的长矛架起来一般,它的身体瓦解的速度更快了。这一次它重新化作灰雾后,那团灰雾就再也没有动静。灰袍摊开手掌,这团灰雾立刻涌进手掌中,凝聚成一颗灰色的石头。

可怕的恶魔就这么被干掉了。灰袍将灰石握在掌心,那只足以让孩子噩梦连连的怪手重新藏到袖子中。我的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家伙。我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恶意,但对方也没有向这边释放善意。因此,当他以一种飘忽的姿势向这边走过来的时候,我将枪口示威地抬了一下。

“别动,否则我就开枪了!”我喊道。

身后的白井和三个女生正忙做一片,在灰袍收拾恶魔的这段时间,他们检查系色同学的身体后并没有发现任何不良的异常状态,反而看到系色同学身上的烧伤竟然在快速愈合,同时体温也有明显下降,渐渐靠近正常人的水平。咲夜告诉我,尽管她还没有醒来,可是从表情上看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先不管系色同学醒来后会变得怎样,至少现在我和白井反而变成了伤势最严重的俩人。

我再三出声威胁灰袍,其他人也应该注意到了。然而,灰袍并没有听从这种威胁,仍旧不紧不慢地朝我们走来。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既然对方没有说明自己的想法,我就不能将之看作善意的表现。

于是我开枪了。

我的身体正处于一种灼热的极限状态,痛楚一波一波涌来,在地狱犬死亡后,先前伴随着痛苦和斗志而生的气力正无可避免地流失。我觉得双腿开始发软,视野也在模糊和清晰中来回转变,如果这个时候失去意识,能不能再醒来呢?我抱着这样的疑问,更加感到自己不能在此时倒下去,否则其他人都会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任这位不知来历的灰袍“巫师”宰割。

“不准过来!”我又一次扣下扳机。

在枪声中,子弹和之前一样,打在灰袍巫师的前进路线上,借此表露自己的态度:我只是威胁他,而不是要和他为敌。然而,灰袍巫师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这种善意,以由始至终冷漠的态度做出回应——他伸出了那只可怕的手,食指在空气中虚点,一团灰雾从指尖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