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川的内心终于得到平静。速掠和临界兵器的组合,一直都无往不利。高川不觉得这次会出现意外,对面的素体生命在临界兵器等级以下的攻击中,都是难缠的对手,但是,如果可以一击就破坏掉,它们的强度也就相对不可怕了。
战斗是很复杂的,但也很简单:击中对手,防止被对手击中;击破对手,防止被对手击破。无论刚性还是柔软,无论是沉重还是急速,最终目标都是达成这两个目标。所以,在“被击中定然崩溃”的情况下,唯一能够选择的就是不被击中,而避免被击中,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脱离攻击范围,而脱离攻击范围最朴素的做法,就是加快速度。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脱离攻击范围的方法,有着难以计数的神秘可以让任何一种看似必然的攻击落空,但是,“速度”仍旧是最多的选择。
在概率下,高川不认为剩余的五个灰雾漩涡牵引平台,总计十三个素体生命,全部都能够做出“速度”之外的选择。
倘若要比速度,速掠一直都是最强的。
灰雾漩涡牵引平台再次开始回旋,这一次,它们彼此间的距离更接近了。在高川的视网膜屏幕中,它们拥有“彼此结合”的可能性。而在这个可能性变成事实之前,高川再一次开始速掠。他又一次感受到了那强烈无比的负荷感,哪怕有三仙岛分担,但身体仍旧像是要被压扁一般,又像是要被灼热烧穿了,更复杂更痛苦更让人烦躁更让人想要放弃的反馈,源源不绝从体内,从精神中,血肉和义体材质中,从自己那转动的思维中挤压过来。
高川无暇理会通讯网络中的询问,也没有精力去关注视网膜屏幕上的数据。最早的三发二维死光还没有完成冷却,又一次的两发二维死光刚刚开始冷却,仅剩下最后一发二维死光,来自于六舰联合力量源头的攻击舰。
尽管在之前的讨论中,谨慎使用二维死光,以留备鬼牌以防万一,是众人都认可的准则。不过,高川却在完成了第一次全舰速掠攻击后,产生了一种隐晦的直觉。灰雾漩涡牵引平台的移动,素体生命的狙击,有太多让人疑惑的地方,高川无法通过自己的逻辑,去为它们的做法找出一个合乎道理的理由,但是,却能够确定,它们肯定不是发了疯。
如果己方的攻击能力无法击溃这些素体生命,那么,考虑保守一些的战法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在确定敌人有阴谋,而己方拥有击溃敌人的能力的情况下,高川更倾向于主动进攻。
只有一发二维死光,哪怕是最强的一发,也大概不足以一次性毁灭剩余的灰雾漩涡牵引平台吧。二维死光的威力太过击中,而其引发的狂暴现象对舰队来说是致命的,但对灰雾漩涡牵引平台而言却不是那么强大,至今两次狂暴现象的冲刷,都没能摧毁一座灰雾漩涡牵引平台,也没能造成任何一个素体生命的死伤。
所以,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在敌人完成自己的谋划前,就将其全部歼灭,就不能单靠最后这一发二维死光。
又一个超巨型的无形高速通道从舰队面前延展而去,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的轨迹直接从素体生命的阵型之中穿过。灰雾漩涡牵引平台似乎意识到了危机,在高川的视网膜屏幕中,它们那飘移不定的移动轨迹上,越来越多的坐标出现了重叠的可能性。
然而,速掠远比它们那像极了电子云的移动更快。当宇宙联合实验舰队开始速掠的时候,只有高川看到了那仿佛定格般的外景。在那无法形容的负荷中,高川的意志在流转,三仙岛在有人做出反应之前,首先激活了六舰联合的防御壁,炽天覆七重圆环和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式阿姆斯特朗炮。六面护壁之外,是七层盛开的花瓣,又从花蕊中激发出一枚舰首般巨大的柱状超质量压缩物质。
在一层套一层的现象中,舰队最前端的柱状压缩物质开始分裂成更细长的形状,就如同一朵由无数根针构成的针花。
舰队一头扎入了素体生命的阵型中,从灰雾漩涡牵引平台的间隙中穿插。巨大而古怪的作用力传递到舰队上,无数的排斥和吸引,在分毫的范围内重复了难以计数次。换做正常情况,舰队大概会直接解体吧。但是,三仙岛的核心作用也因此体现无疑。以最敏感的方式,调整着六舰联合护壁和炽天覆七重圆环,最大的压力被转移到三仙岛上,传递到高川身上,但这些作用力却没能在速掠的极短时间内完成对舰队破坏。
在这让所有人都无法反应过来的一瞬间,超质量压缩物质分裂而成的针花向四面八方绽放。
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式阿姆斯特朗炮,中心开花。
六舰联合护壁出现不稳的迹象,炽天覆七重圆环的花瓣现象也在凋零,在这些防御系统崩溃之前,宇宙联合实验舰队贯穿了素体生命的阵型,又一次回旋到它们的后方。
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针状超质量压缩物质插入了所有的灰雾漩涡牵引平台中,让它们形如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