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4章 降小调(1 / 2)

就系色中枢上升的同时,同样隐藏在地下的超级桃乐丝正在下降。由桃乐丝异化而成的超级桃乐丝和由系色异化而成的系色中枢有不少相似的地方,同时在功能上,也被隐藏在病院中的地下研究人员当成超级生物计算机使用,在运算能力上,超级桃乐丝和系色中枢的差距不是太大,只是在研究人员看来,如果仅仅是看作“计算机”的话,超级桃乐丝的算法和硬件构成和系色中枢相比,存在极大的不同之处。用“两台不同的计算机”来类比,简直就是其外部和内部零件,都全然不具备互换的可能。

针对系色中枢总结出来的经验,放在超级桃乐丝身上,百分之九十九是无效的。

明明在还是“人类”形态的时候,系色和桃乐丝同时具备身为人类和身为末日症候群患者的共性,然而,当两者异化后,这种共性就似乎隐藏起来,展现在研究人员面前的多是差异性。当然,能够接触超级桃乐丝的研究人员大都无法近距离,长时间地接触系色中枢,更不清楚系色中枢的正体到底是何种模样,他们判断超级桃乐丝和系色中枢的不同时,也明知自己等人只是看到了表面上的不同。即便如此,当他们试图通过研究超级桃乐丝去弄明白系色中枢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东西时,总会得到一些让人越来越疑惑的结果。

超级桃乐丝不具备系色中枢那种直接介入LCL和末日症候群患者精神世界的能力,无法成为末日幻境的第二个接口,这是地下研究人员在经过长时间的研究后得出的结论,至于超级桃乐丝为什么做不到系色中枢可以做到的事情,这个问题正好证明了超级桃乐丝和系色中枢的差别有多大。即便如此,地下研究人员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绕开安德医生的团队,从另一个方向开展研究,正是因为超级桃乐丝同样有自己的优势。

系色中枢作为末日幻境的一个接口被安德医生的团队接管,但却从来都没有限制过超级桃乐丝的接入。在具体的研究工作中,超级桃乐丝就像是一个黑客,直接入侵了系色中枢这个接口,再通过这个接口和末日幻境对接。虽然这种间接对接的方式,让超级桃乐丝在收集患者数据的时候,效率会相对较低,但是,系色中枢获得的数据,有一部分会被超级桃乐丝捕获,并由超级桃乐丝给出分析结果。

研究人员很快就意识到了,系色中枢给出的结果,和超级桃乐丝给出的结果,同样有着很多不一致的地方。这些不一致究竟是因为既有情报数据的不同,还是分析方向的不同,一直都没有人能够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或许真正的答案更加复杂。

如果对一件事物而言,真相只有一个,那么,系色中枢和超级桃乐丝给出的结论,往往只能看作是真相的某一面。这不是什么好事,但也无法让人期待更好的结果。研究人员只能针对自己获得的东西进行研究,而无法自力更生去获取更多的东西。系色中枢和超级桃乐丝的状况都不怎么让人满意,但两者已经是他们最强的观测手段了。

这些显得有些混乱的研究基础,很大程度上被研究人员认为,正是他们难以取得决定性成果的原因。现代科学极度依赖观测手段,只能针对已经观测到的东西进行分析,对于无法观测到,亦或者说,无法完全观测到的东西,哪怕这样的东西确实在发挥影响力,现代科学也难以为继——所以,才经常有人会将无法观测到的东西假设为不存在,在一个限定的肯定存在误差的情况下,给出一个结论。也经常有人会认为,无法观测到的东西就等同于没有影响力的东西,将其存在进行理论上的否定。

人类无法观测到,也没有意识到其影响力,乃至于无法从理论高度去捕捉到这种影响存在的可能性,却实际存在并确实在影响人类自身的东西,是否存在呢?许多研究人员都会首先假定其不存在,亦或者其存在无意义,由此完成一个限定的封闭的假设环境。在更实际的研究中,这类东西其实从来都不会考虑为“研究对象”,因为研究这样的东西,无法比研究那些能够观测到,能够证明其影响力的东西更有效率。

科学研究拥有一个极高的理想,但却又是十分讲究效率的工作,如果一个研究人员可以看到许多未知的碎片,那么,他往往首先会选择距离自己最近的,看得最清楚的那枚碎片作为自己的研究目标。

这种选择放在平日里,当然是最正确的选择。当这些未知并没有表现出可以被人察觉的危害性时,对这个未知的研究就不是什么紧迫的事情。

但是,放在现在,一直以来都遵循的科学研究习惯,却正好成了研究人员的薄弱之处。当一个他们无法观测到,无法观测清楚,无法通过已有理论高度去解析的东西,却实际对认知世界产生了影响时,他们就会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病毒”是这样的东西,系色中枢和超级桃乐丝也是这样的东西。

尽管在一开始,就有人质疑“病毒”是否真的存在,是否只是在过度的思虑中,将一些本就关联不深的情况串联起来才产生的错觉。是否最初提出“病毒”存在的那个人,自身就存在心理精神上的疾病,例如被害妄想症之类。

但是,当那些奇怪的现象接踵而至,就愈发让人可以感受到其中的关联性。“病毒”到底是什么?至今都没有一个定论,它一开始,只是从理论上浮现的一种可能性,但是,当一个个现象和这个可能性联系起来,并切实影响着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否定它的存在了。

只是,仅仅去研究现象,根据现象研究去总结理论,真的可以靠近真相吗?过去,研究人员认为是可以的,只要时间足够,科学的逻辑足以顺藤摸瓜,就如同现代科学的起源和发展史所描述的那样:所有对理论的研究,大都时从研究既有可以观测到的现象开始的。

从现象到本质,本就是科学的过程。

也许,在研究“病毒”的过程中,研究人员最为后悔得是,自己太低估从现象到本质的研究所需要的时间,错误估计了“病毒”的危险。他们习惯于拿人类过去研究过的东西去类比“病毒”,用过去研究所花费的时间去对照“病毒”研究需要花费的时间。科学进步的速度和高度,现有生存环境的节奏,让他们产生了错觉,觉得“病毒”哪怕有危险,也不会即刻就爆发出来,觉得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尝试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