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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五日,德州城破的第三日,东虏王帐宿卫军参领那颜率部千余骑在河间府沧县东南大部被歼,逃生者不足百骑,是为沧南大捷。这也是东虏入寇以来,大越朝少数几场能拿到台面上宣布的大捷。
从济阴接战以来,那颜部,包括叶济那颜在内的额真武士共三十七人战死,他们主要是东胡王族叶济家与大世族那赫家的子弟。
叶济那颜、叶济那图真更是大亲王叶济罗荣的亲侄子。
叶济那颜更被视为东胡的后起之秀,叶济尔汗与叶济罗荣在他这个年纪,直接统领的、能与王帐兵相提并论的精锐武士都不足三百人。虽说二十年前的东胡还很弱小,但也从侧面反应出叶济那颜在东胡青年将领中的卓越地位。
对东胡王族叶济家与大世族那赫家来说,沧南一战的损失之惨重甚至能与高阳一战相比。高阳一战,虽说付出六千余人的伤亡,但是直接战死者不足两千人,战死的额真武士甚至都不到三十人,更没有王族子弟战场沙场。
沧南一战,被视为东胡贵族的额真武士伤亡比例如此之高,除了共有近五百名王帐兵先后被歼的原因外,在阳信、济阴等地给叶济那颜收拢来参战的前哨游骑有十一拨之多。
这些前哨游骑的统领虽然大多数都只是小旗级别的低级军官,但由于叶济尔汗要求叶济、那赫等部族的直系子弟在正式领兵之前都要有前哨侦察的经验,所以负责前哨游骑的低级军官大多数都是额真武士出身。
林缚骑着马在数十精骑的护卫下检视战场。
打扫战场的将卒每捡到一枚银制骨牌,都会兴奋的高声宣扬,会骑马的人,更是直接将虏贼的头颅割下来与骨牌系在一起,拿根长矛挑起来在战场上来回穿梭炫耀。
“大人,哈哈,果真让你料中了,叶济那颜这个龟儿子果真给冻死在河里”走到河堤上的第一营哨将官马泼猴举起一枚闪着金光的骨牌,大步朝林缚走过来,大声的说道,“河水又给冻了严实,要将冰层凿开来,才能将他的尸体挖出来……”
林缚也颇为兴奋,将马泼猴手里的金骨牌接过来,举起来眯眼看,笑着说道:“这是个好东西,其他的都割头颅,叶济那颜的尸身辛苦些刨出来,有大用场!”
从先帝初年,蓟辽一带的军民就与东胡人作战,先后大战十数起,小战不计其数,对东胡人内部的情况也摸得较为清楚。
东胡发源于布伦山,也就是后世常称的小兴安岭一带,东胡各部族走出布伦山建立汗国的时间并不长,才三四十年的时间,叶济尔才是东胡第二代汗王。
最早归附或与叶济家结盟的部族直系子弟与王族子弟构成东胡人的贵族阶层,由于东胡人耕战一体,东胡军队的武官绝大多数都是由贵族子弟担任,又称为额真武士。
跟汉人以牙牌与系牙牌的绥带作为身份标志一样,最初的东胡人脖子上也贴身挂有一串骨牌标识身份,拿兽骨磨制而成。一般的额真武士骨牌都在边缘嵌银线加以区别,王族子弟的骨牌又更加特殊,嵌金丝或珠玉作装饰,骨材与磨制工艺也更精致,当成上等的工艺品也不差。
叶济那颜、叶济那图真是来自东虏王族叶济家的子弟,是东虏大亲王、东虏入寇骑兵北线主帅叶济罗荣的侄子,林缚早就从先前捉获的俘虏嘴里知道了,沧南一战全歼东虏近千骑兵的主要战果可以说是这两人的头颅了。
林缚将叶济那颜的身份金丝骨牌丢给马泼猴,让他炫耀些时间,再缴到工辎营去,他勒缰纵马返回小泊头寨去。
这一战虽然说占尽各种优势,但是江东左军还是一支十分年轻的军队,作战经验不足,有时胆气不足,有时又过于冒进,围歼虏贼时,付出许多不必要的伤亡。从济阴西接战以来,江东左军将卒战死者高达三百余人,加上受伤暂时减员的,总人数接近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