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又到苑囿打猎的时节了。</p>

太子道：“你去问母亲，母亲要是允许，我就带你去。”</p>

“我这就去问母亲！”</p>

昭灵立即离去，留下半局棋。</p>

“怎么年年就惦记着去苑囿打猎。”昭禖笑着摇摇头，心想还是个贪玩的大孩子。</p>

隔日，太子去拜见许姬夫人，许姬夫人责怪：“你也真是得，怎么能答应他，教他在我这里闹了许久。我不许，他还跟我讲大道理。”</p>

昭禖躬身低头，笑而不语。</p>

“灵儿以前跟在我身边，又乖又温顺，跟你才学得像个谋士，说话都是一套一套。”许姬夫人拗不过昭灵，只得跟长子抱怨。</p>

太子笑问：“母亲，可是答应他了？”</p>

许姬夫人担忧：“不是说年满十六岁才许去苑囿打猎，灵儿还小。到了那边，你得把他看好，千万别让他进猎场。”</p>

许姬夫人怀中抱着一只长毛小狗，像个娃娃那般躺在臂弯里，许姬夫人时不时撸撸狗毛。</p>

太子道：“我保他安然无恙。”</p>

许姬夫人将头一点，她信得过长子，向来说到做到。</p>

太子见昭灵不在，而此时他早就该放学回来了，随口问：“阿灵呢？”</p>

许姬夫人把狗子放在地上，狗子绕着她的脚转动，很是依恋，她低下身，揉着狗头说：“此时多半是在藏室。”</p>

她叹了口气：“整日往外跑，不肯老实待着。”</p>

虽说还小，再长大些多半跟长子一个样，有时好几个月也见不着人影。</p>

藏室由石头垒砌，和四周木构建筑的风格截然不同，选择用石材构建，目的是为了防火。</p>

藏室里头储藏大量的竹简、木牍和帛书，这些材质都怕火，为避免火灾，藏室就建在水池边上，方便取水灭火。</p>

昭灵很早就发现藏室的趣味，里头有大量的藏书，而看管藏书的守藏史正是景仲延。景仲延允许昭灵阅览藏室里所有的书籍，有时还会跟他讲一些有趣的故事。</p>

昭灵坐在窗上，捧着一份帛书读阅，帛书名为：《志怪》。</p>

《志怪》讲述各国的奇闻异事，有历史，有传说和神话，实在有意思。</p>

不只是文字记载充满趣味，藏室所收的《志怪》还带精美插画，是很珍贵的读本。</p>

昭灵正在读《志怪》里边的“云越篇”，“云越篇”的第一张插图，就绘制一位人身蛇尾的男子，图上还注有名字：青王。</p>

真是张奇异的图，青王似人又似蛇，这个不同一般的男子，头上戴着高冠，手中执大钺，威武不凡。</p>

青王肩臂上还有纹身，纹着一条怪蛇，长着角，背上生鬣鬃。</p>

昭灵看得出神，他幼年时，曾在梦中见过长着鬣鬃的蛇。</p>

“青王，云越蛇种，他是云越国的第一代君王。”</p>

昭灵闻声抬起头，见是景仲延，他正站在自己身边，并且低头看帛书里的插图。</p>

昭灵请教：“景大夫，青王真得长成这样吗？”</p>

心想，人要真是长成这样，那岂不是成了怪物。</p>

“多半不是。越人崇拜蛇，他们相信人与蛇能够互相转化，具备这种转化能力的人，就是天生的巫王，拥有非凡的神力。”景仲延耐心讲解，他不仅了解融国历史，连云越国的国史都熟悉。</p>

昭灵又问：“景大夫相信吗？”</p>

“历代云越王都自称巫王，真要具有神力，越灵王怎么会被融军打败，宗庙宫室遭焚毁，自己还死无全尸。”景仲延把目光从图上挪开，说得云淡风轻。</p>

景仲延走到书架前，忙起自个的事，昭灵继续读阅帛书，把卷轴向下展开，露出一个人像，人像旁注有四字：南山山鬼。</p>

昭灵极为好奇，仔细观察画像，画中的山鬼身形修长，头戴辛夷花冠，腰缠女萝，上半身光着，胸前平坦。</p>

昭灵目光落在山鬼姣好的脸庞上，轻轻“噫”地一声。</p>

传说中，那位与覃公幽会的南山山鬼，到底是男是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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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越潜明天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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