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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二位主考带着九口大箱返回‘鉴衡堂’时,申时行等十八房考官,早就迫不及待等在那里了。
初八进场到现在已经七天了,他们整日里无所事事,举办各种名目的宴会公款吃喝,不少人都长胖了不少。
看着跃跃欲试的年轻人们,两位大主考以过来人目光交流一下,暗笑道,你们的苦日子开始了。
李春芳便让人拿来签筒,让十八位同考官分别抽签。
抽到几号,便批阅第几束考卷。
同考官抽号之后,殷士儋撕开封条,李春芳打开锁头,将九箱试卷亮给他们。
于是申时行等人,便捧起抽到的试卷,坐回自己的桌前。撕掉束封,将两百多份朱卷在面前摆正。
两位大主考便坐在堂上,看着十八张桌后的同考官于堂下阅卷。
而负责监视内帘官的内监临,则背坐在大门口,与主考官遥遥相对,将鉴衡堂内的一举一动,全都记在心裏。
每位同考官分到手的是两百二三十份考卷。但为了公平起见,每份试卷都要经过几位考官分别批阅。
因此每位考官仅第一场的卷子,就要批阅上千份之多。
而且不像后世批高考作文那样,扫一眼打个分就完事儿。
他们得逐字逐句阅读考生的文章,将所有的错误都找出来,且自己不能出错,最后还要用青笔给出评语。
因为放榜后,举子们是可以查阅自己的卷子的。
中了的自然欢天喜地,没中的则怨天尤人,认为科场有黑幕,憋着劲儿想挑出考官阅卷的错误。
要是让他们挑着了,最轻也要礼部给说法,不客气的甚至直接闹到都察院。
一旦查实,考官们轻则罚俸,重则丢官,后果十分严重。
故而对待经手的每一份朱卷,年轻的同考官们都得瞪大眼睛,用心评判。
这样一天下来,每人能批阅一百份卷子,就已经是头昏眼花了。
而且天黑后,鉴衡堂便立即锁门,翌日天亮后,考官们再重新回来阅卷。任何一份试卷都不可以带出至公堂,所以只能白天批阅。
按照规定,同考官们只有半个月的时间阅卷,把第一场的经义题整明白了,就得十天出头。
剩下三五天时间,要批完二三场的卷子,自然只能草草过一遍,没有大纰漏就罢了……
所以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考官只重头场的陋习,没办法,都是逼得。
其实哪怕头场的七道题,考官们也没时间全都细品。便心照不宣的将大部分功夫,都用在头一道四书题上。在其余六篇文章没有大纰漏的基础上,对首道四书题锱铢必较,用以评判考卷优劣。
故而后来人说起哪年哪科的考题,指的就是这头道四书题。其余六道题,根本不配拥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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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考官只能向主考推荐,自认为可以录取的试卷,取与不取皆由二位主考商议决定。
但房考官可以为自己推荐的优秀试卷据理力争,当然二位主考听不听,就另当别论了。
当二位主考都认可该卷后,副主考便用墨笔写个‘取’字。主考在旁边,同样用墨笔写一个‘中’字,便正式取中此卷。
是以当你的朱卷上,集起了‘红橙墨绿青蓝紫’七种颜色后,便恭喜你,终于高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