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咱刚才……”
“起来吧。”赵昊拍了拍高武的肩膀,不以为意地笑道:“我不吃戚大帅的醋。”
“公子……”高武眼圈通红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相信自己可以为他去死。
……
话分两头,戚继光没有被带去前院的花厅,而是被请进了后宅的书房。
张居正更是在书房门口等候,虽然今日在家,他也没放松对自己的形象管理。
今日的张帅哥穿一身得体的宝蓝色暗花直裰,头戴黑色网巾,发型和胡须都梳理的一丝不苟。
不像穿官服时那般气势迫人,那张总是酷酷的脸上,居然还绽放出一丝亲切的笑容。
“元敬,咱们又见面了。”
一声亲切的招呼,让近来饱受冷眼的戚继光,登时就湿了眼眶,单膝跪倒在张相公的石榴树下。
“末将戚继光,拜见相公!”
张居正伸手扶起他,又做了个请的手势,和戚继光进了书房,分主宾落座。
看茶后,张相公便朗声笑道:
“你是不谷做主调来北京的,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和你好好聊一聊,不期居然一拖再拖,到了今天才见上面。”
“能有幸蒙相公拨冗一见,末将已是受宠若惊了。”
戚继光只半拉左屁股坐在椅子上,却能保持直挺上身,侧向张居正的高难度姿势,可见腰马合一的功夫十分了得。
“哎,你不要这么紧张嘛。”张居正微笑道:“你是戊子年生人,比不谷小三岁,咱们年齿差不多,就像朋友一样相处吧。”
“末将惶恐。”戚继光感觉自己的心都化了。暗暗道,谁说张江陵倨傲冷峻,目无余子了?我看比下头的小官儿都和气!
当然,他也不会真把张相公的话当真,人家上位者做做姿态而已,你就真跟人家称兄道弟,那得多天真啊?
“好吧,来日方长,元敬总会知道不谷是真心与你交朋友的。”
张居正也知道,戚继光一时半会儿是放不开手脚的,便随他去了。
“后面还有客人,咱们先长话短说。你麾下的事情,不谷已经问过兵部了,那三位确实查出了些问题……”
戚继光刚要开口辩解,张居正却一抬手,淡淡笑道:
“不谷知道,像他们那样鸡蛋里挑骨头,哪还有个查不出问题来的?比起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如今整顿务、练精兵,固京畿才是头等大事!”
说到这,张居正那伪装出来的和气荡然无存,声色俱厉的拍案喝道:
“难道去年的教训还不够吗?非要让俺答一年来一次石州之变才过瘾吗?真是一群渣货!”
见上一刻还和颜悦色的张相公,忽然就爆发起来,吓得戚继光大气不敢喘。
“抱歉元敬,不谷失态了。实在是被那群灶鸡子烦透了……”张居正歉意的摆摆手,正色道:
“此事我已跟王总宪和霍部堂分别沟通过了,都察院和兵部近期便会做出有利于你们的题覆,尽快了结此案,不能影响你练兵!”
“那会是个什么结果呢?”戚继光紧张问道。
“你的副将胡守仁,包庇部下,任情引荐,当以戒谕。”张居正顿一顿,轻叹一声道:
“至于那三位军官,已经查出来的问题不能装作没看见,便将他们削职为民吧……不然那些灶鸡子闹了半年,要是什么都没查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张居正没法告诉戚继光,在徐阁老的纵容下,言官们现在已经膨胀到失控了。
他虽然是徐党二号人物,但一点不给他们面子的话,他们一样不会给他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