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子又跟三位美女说说笑笑,吃了碗宵夜,这才下楼去见尹千户。
客厅中,尹政笔挺的坐在椅子上,给他奉上的茶点香茗也丝毫未动。
这是他事业关键点,能不能上去就看这一下了,可不能出一点纰漏。
见赵昊进来,尹政马上起身相迎,恭声问殿下有何指示?
“唉,我干娘慈悲为怀。”赵昊背着手,一脸不甘道:“说既然没伤到人,就不要闹太大了。”
“殿下真是菩萨在世啊。”尹千户忙大赞两声,长公主会作此反应,不出他预料。毕竟长公主离京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再闹大了实在不好收场。
“但是,绝对不能轻饶他们,要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赵公子咬牙切齿道:“这是我说的。”
“那是自然!”尹千户马上同仇敌忾道:“一群宵小胆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不让他们比死还难受,不足以平民愤!公子说怎么做吧,我都听你的!”
“你这样……”赵昊便压低声音,吩咐起来。
“明白明白,公子放心吧,这种事儿,末将熟得很。”尹千户一听,正在自己的业务范畴,马上笑逐颜开。
……
金陵城,平江伯府,陈王谟提心吊胆一宿没合眼。
按说他弟弟昨晚怎么也该回城了,却一直没见人影。让人去寻找,也如泥牛入海……
天亮,依然不见回报,陈王谟愈加担心出了纰漏,顶着对黑眼圈,和一帮勋贵焦躁的在堂上踱来踱去。
终于,快到午时,派出去的人慌慌张张回来了。
“大事不好了,伯爷!二爷和刘大哥他们被|操江衙门的人抓了!”
“什么?!”陈王谟霍然起身,难以置通道:“操江衙门吃饱了撑得吗?管我们漕运衙门的闲事儿?!”
漕运衙门管大运河,操江衙门管长江,双方在镇江和扬州之间,有一段辖区是重合的。因此日常多有往来,但因操江衙门管的是江防,跟漕运衙门职责分明,所以不像漕运河道间那么多龃龉,双方一直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陈王谟挑选动手地点,特意选择辖区重叠的地方,已经照顾到了操江衙门的面子,真出了事情,后者完全可以推个一干二净。没想到他们居然还不识趣!
真是他娘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小人原本也不清省,只看到操江衙门的战船封锁了北新洲一带。还好小人一个亲戚是领兵的百户,从他口中才知道了昨晚的原委。”
手下人赶紧将打听到的经过,一五一十禀报给平江伯,带着哭腔道:“二爷和刘大哥他们捅破天了,事情大条了啊伯爷……”
“啊……”陈王谟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失手打碎了锺爱的紫砂壶,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大哥,稳住啊。”见陈王谟庙里长草慌了神,一旁来听消息的南和伯赶紧扶住他道:“咱们得赶紧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压下去,不能把事情闹大啊!”
他们几个也派了家丁一起去的。这些勋贵的家丁,其实就是世世代代依附于他们的亲兵,打断骨头连着筋,出了事儿一个也逃不脱!
“是啊,老陈,这事儿透着诡异。”东宁伯也阴着脸:“你家老二是去通知他们有变化的,按说前天夜里就该把话传到,早就离开北新洲了。昨晚怎么能被一锅烩了呢,不应该啊!”
“嘶……”陈王谟倒吸口冷气,确实不对劲啊。
“哈哈哈!”素来以智多星自居的诚意伯刘世延,忽然怪笑起来道:“看来你们还没笨到姥姥家。”
“你看出什么来了?”众人也顾不上计较他阴阳怪气,催促道:“快说说看!”
“很简单。”刘世延二月天摇着羽扇,摇头晃脑道:
“长公主来南方过冬,这咱们都是有耳闻的。可她真在船上的话,姓赵的小子只消报一下她的字号,老二他们就是头再铁,也保准吓得掉头就跑。怎么会‘被抓了才知道船上有,长公主和张大学士的千金’呢?”
“不错,他手下只说‘船上有贵人’,分明是混淆视听,诱我们的人上鈎啊!”南和伯一拍大腿,恍然道。
“现在明白了?”刘世延用扇子指着陈王谟道:“而且看来,那日在国公府吊唁时,他是故意激怒你,又透露行踪给你,引诱你动手的。”
“怎么会呢?”陈王谟一阵面红耳赤,他向来自诩甚高,没法接受被一个毛头小子耍了的结果。
“怎么不会呢?当天你们给人家烧了小仓山,多大点事儿啊,用得着姓赵的小子亲自处置吗?他不过是借故耽搁一天,一来给操江衙门布置的时间,二来等着你们再派人去报信,好抓个对证!”
说着他满脸讥讽对众人道:“人家早就设好天罗地网要收拾你们了,你们这群蠢货也真是不自量力,还要绑人家的票?九大家尚且被姓赵的收拾的服服帖帖,何况你们这些米虫了。”
众人被气得够呛,却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气哼哼道:“这些话,你怎么不早说?”
“呃……”事后诸葛诚意伯尴尬一笑,心说我事先也看不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