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听儿子说的头头是道,赵二爷赶紧让人拿来小本本记下来,完事儿问道:“我到时就跟林中丞扯这个?”
赵昊心裏清楚,其实扯什么,结果都一样。
但他不想让林润看轻了父亲,不想让人家以为赵二爷只是个靠儿子的二世祖……呃,这个词好像不太恰当。不过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哪怕只是走走过场,也得拿出好的表现来!
见自己扯了这么多,老爹还没明白重点,他只好无奈划重点道:
“我的意思是,此番面见林中丞,重点在于说明你如何认识潮州存在的问题,以及解决问题的思路。而出彩的地方在于阐述你将如何管人上。如何调动府衙官员和十一个知县为你所用,就是重中之重。但凡能对此有个清晰的思路,你这个知府就当得。”
赵守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所以父亲就这两方面谈谈吧。”赵昊怀着殷殷希望道。
“呃……”赵二爷嘴唇翕动了好一会儿,却没说出个丁卯来。
“这两个问题,为父还没来得及思考啊,之前满脑子都是如何打好潮州保衞战。”赵二爷讪讪道,然后他满怀期冀的看着赵昊道:“要不咱们聊聊为父是如何守城的吧?这个我有一肚子话可说。”
“这不是重点!人家是想要看看你是否胜任潮州知府,不要文不对题。”赵昊断然摇头道:“父亲在来潮州的路上,就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吗?”
“没。”赵守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声道:“一路上诸位同僚迎来送往,夜夜欢颜、日日宿醉,脑壳痛,想不透啊。”
“两位先生没跟你讲过?你没向两位老潘大人求教过?”赵昊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光浪去了?”
“他们没讲,我也没问。”赵守正怯声道:“大家都以为我是来当海防同知的,说那就是个大号的巡检,扯多了浪费。”
“算了,你还是背答案吧……”赵昊无语道:“明天开始补课!”
“哎。”赵守正脸成了苦瓜,看着气鼓鼓起身的儿子。
“对了,上课之前,先跟同僚们辞行。”赵昊站住脚,嘱咐道。
“辞行,我要去哪儿?”赵守正一愣。
“天竺。”赵昊没好气的丢下两个字,回屋找两位姐姐寻安慰了。
……
赵二爷别的不说,听话是第一名。
翌日一早,他便按照儿子的吩咐,将舒通判、安推官几位府衙同僚请来同知厅,向他们道别。
“哎呀,司马急什么啊?”安推官不禁有些慌神,有赵二爷在的日子才安心。“眼下潮州百姓惊魂未定,更需要你坐镇啊。”
“唉,本官也想过阵子,等知府大人到了再走的。”赵守正摆摆手,从袖中掏出那封林中丞的亲笔通道:“但才知道原来巡抚大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这个海防同知要是不在位置上,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那倒是。”舒通判深明大义的点点头,兴奋道:“巡抚大人莅临指导,是本府的头等大事。我们虽然正印虚悬,却绝对不能失了礼数!”
“司马哪天走?”安推官不舍问道,他是不想让赵守正走的。
“明天就走,林中丞两三天就到了,耽搁不得。”赵守正说着对两位同僚拱拱手道:“潮州这边的事宜,就全靠二位了。”
“好说好说。”舒通判满心欢喜道:“下官等竭力让潮州城焕然一新,黄土垫道,以迎中丞大驾。”
“辛苦辛苦。”赵守正满口道谢,又跟两人聊了一通接待事宜,便端茶送客了。
他还急着回后头上课呢。
……
赵公子为赵二爷量身安排的特训课程,分为务虚课和管理课两门。
务虚课是对潮州局势的分析研判,通过找病灶、开药方,来帮助赵二爷高屋建瓴的宏观把握潮州的现在与未来。并帮他推演解决方案的可行性,然后细化到具体操作环节,併为各种突发状况设立预案。
而管理课,就是教他如何通过文移、考核等间接方式,来又快又好的实现务虚课上学到的东西。
赵公子除了亲自上阵,还请潘仲骖、吴承恩,以及讲授科学管理的技院讲师,来一起为赵二爷授课。
“人家都是望子成龙,赵公子却是望父成龙,真是太要强了。”授课之余,潘仲骖不禁对老吴感叹。
“是啊。”吴承恩点点头,同情的看着书房中,小学生般认真听讲的赵状元。“我算是知道,东家这状元是怎么考出来的了,都是让他儿子逼出来的。”
“哈哈……”潘仲骖刚要说话,却见门子俞闷在外头探头探脑。
同知衙也是有门房的,只是在知府衙门内部,没那么风光罢了。
“怎么了?”两人小声问道。
“刘老爷求见大老爷。”俞闷蹑手蹑脚上前,拿出一份名刺。
“来的还挺快。”潘仲骖看到刘子兴的名字,不禁暗笑。看来赵公子画的大饼,吸引力还是蛮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