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海风将浓烟吹散,后面两个方阵的西班牙人惊悚的发现,超过一千人的第一方阵,只剩一百多人还站着了。
短短数轮炮击,就带走了将近九百名西班牙官兵的性命……
如此可怕的杀伤力,完全闻所未闻。西班牙方阵就像以卵击石一样,完全不堪一击!
这一幕是如此的不真实,让西班牙人如坠噩梦。以至于后两个方阵的官兵都没意识到,也有些实心炮弹落在自己阵中,就像巨大的落石滚过山林,留下一道道长长的血肉痕迹……
第一方阵幸存的西班牙官兵,更是呆若木鸡。他们满身挂着残肢断体、碎肉鲜血,就像置身于屠宰场中。
此时手中的长矛已经不是杀敌的武器,而是支撑着他们身体,不被恐惧击垮的拐杖了。
“我的上帝啊……”阵后的首席神甫佛朗哥骑在马上,只觉马鞍上一片湿漉漉。原来是自己不知不觉被吓尿了。
他并不是懦夫,不然也不会越过大西洋和太平洋,来到菲律宾传教。但他被此刻的恐惧击倒了。
“它同它的众使者都从天上被摔到地上……”佛朗哥神甫手握着十字架,神经质的念念有词道:
“原来这巨龙就是那古蛇,又名魔鬼或撒旦……”
一旁的索尔多上校也没好到哪去,黑色的披肩下,他握着细长佩剑的手在忍不住的颤抖。他也曾在欧洲参加过抵抗异教徒的神圣联军。
但跟这些恐怖的明国人一比,奥斯曼人简直就跟丢石块的土着没什么区别……
轰轰轰,河对岸又是一轮齐射,第一方阵中便只剩几个立着的士兵了。
他们终于彻底崩溃,哭喊着掉头就跑,但两脚软绵绵哪有力气?悉数被满地残肢断体绊倒后,跌倒在血泊中连滚带爬,口中还发出瘆人的似哭似笑的声音,似乎是坏掉了。
这时,明国人见葡萄弹和霰弹无法对两个方阵造成实质性杀伤,便更换了实心炮弹,并调整火炮射角,以求更远的射程。
很快,炮弹的落点向后两个方阵延伸而来。
西班牙官兵们都吓坏了,他们是渴望荣誉、不怕战死,但谁也不愿意,被人像割草一样屠杀啊!
只是因为每个方阵后,都有一名宪兵长率六名宪兵督阵,临阵脱逃者格杀勿论,他们才能勉强维持着阵型。
不断有炮弹落在阵中,每一发炮弹都能带走七八名士兵的性命……
第二方阵长冈萨雷斯策马来到索尔多上校身前,大声提醒他赶紧撤兵。
“我们中了敌人的埋伏,地形对我们太不利了!”冈萨雷斯红着眼吼道:“不然第二、第三方阵也要步第一方阵后尘了!”
索尔多艰难的点点头,不得不咽下这枚苦果。
“全军半周转身!”冈萨雷斯马上转身大吼着传令。
全体西班牙官兵如蒙大赦,立即向后转,后阵变前阵!
“前进!”冈萨雷斯又喝一声。
西班牙人永不后退,永远都在前进!
只是有时候,是朝着来时路前进的罢了……
……
西班牙人转进如风,丢下一千多具尸体,很快便脱离了炮火的射程。
赵公子啵得一声,摘下一对杜仲胶的耳塞,对金科道:“有人说,看一支军队的素质,重要的指标之一是这支军队脱离战场时的表现。”
“是,撤退和逃散的区别,很能体现出一支军队的组织和韧性。”金科也啵得一声,给公子打开一瓶宜兰汽水道:“这是一支军队的内在气质,是‘精、气、神’范畴的东西。从这点上来说,西班牙军队确实比大明的军队强太多。”
顿一下,他又补充道:“当然,比不上戚家军,更比不上我们的陆战队。”
赵昊不禁笑了,喝一口气泡丰富的荔枝味汽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比戚家军还强了吗?”
“那是当然。”金科一脸理所应当道:“戚家军能有什么条件,我们是什么条件?从哪方面都差太远了。咱们已经成军这么多年了,还不能青出于蓝胜于蓝,我们这些人还是都回家种红薯吧。”
“哈哈哈,好!素来谨慎的金大哥这么说,八成错不了。”赵昊闻言笑了,但笑容略有些发紧,他朝着东北方向举了举汽水瓶道:
“希望武达他们,能证明你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