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其中一条船上,一个同样穿着护衞服装的家伙对不上来了。
四五柄匕首抵了上来,那人赶忙用蹩脚的汉语道:“我是阿布……”
队员们先迅速把他反剪双手绑起来,又堵上嘴,然后用船灯一照,见他果然是那摩洛哥废王阿布。
“这什么情况?”队员们面面相觑。
“先离开这裏。”那个谁忽然开口说。
“是,科长。”科员们赶紧划着船,顺河驶向入海口。
“大人,那个阿布怎么处理?”船上,趁着还记得他,马卡龙赶紧请示道。
“你们刚才又没算上我。”那个谁先郁闷的抱怨一句道:“每次报数都忘了我。”
“大人可以提醒我们啊。”马卡龙赶紧歉意道。
“我要是出声,你们就意识不到多了个人了。”那个谁幽幽一叹,然后道:“留着他吧,虽然他已经没有价值了。不过公子不是常说,哪怕一张手纸,也有它的作用吗?”
“好。”马卡龙忙点下头。
……
半小时后,几艘小艇来到马哈赞河入海口,宁波号正静静等在那里。
其实河口边,便是重要的港口城市拉腊什。好在摩洛哥人没有海军,而且因为担心葡萄牙人进攻,守军全都缩在城中不敢出来,让接应任务完成的十分轻松。
待所有人都上了船,又将小艇回收,宁波号便悄然驶向了大洋深处。
陆战队员们这才长舒口气,横七竖八躺在甲板上,看着满天繁星抽烟喝酒,舒缓下紧绷了一天的心神。
他们可是参加了一场烈度远超想象的大战啊。哪怕一直很注意自保,依然阵亡了八人……
说实话,对这样惨烈的战况,队员们心理准备有些不足。他们本以为就是打,也像之前摩洛哥王位战争,或者欧洲国家之间的战争那样,你冲一下,我冲一下,见事不好就撤,逃不掉就投降呢。
没想到双方居然完全以命相搏、不死不休,恐怕都有七八千人阵亡。
而且队员们还是身处败军的一方,心理压力自然更大。
“他妈的,没想到这些红毛鬼和白头巾,玩起命来这么狠。”
“是啊,终于明白操典为什么规定,陆战队不许离开舰队保护,深入内陆活动了。原来公子早就知道对手的凶险。”
众人听了纷纷深以为然的点头,随着经历的越来越多,他们也深切体会到,操典和军规上很多看似死板的规定,其实都是血的教训换来的……
只是不知道流得谁的血,让公子积累了这么多宝贵的教训。
“有公子这样的主帅实在太幸福了。”有人由衷感叹道:“葡萄牙人就让他们的国王坑惨了。”
“是啊,贵族战死了大半,好多家族直接团灭了。我看逃过河的没多少,他们拢共就那么点儿人口,这下整个国家都要直接废了。”众人唏嘘道。
“不过那塞巴斯蒂安表现的还是可圈可点的。”也有人替葡王鸣不平道:“两次突击都差点取胜,只是输在了轻敌上。要是他的骑兵体力充沛,结果还真不好说。”
“那小子还是真拼,不像阿布那个怂货。”军中最佩服的就是勇士。塞巴斯蒂安用他的勇武,赢得了陆战队员们的尊敬,这才有这么多人替他说话。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鬼门关?”
“那一炮挨的够结实的。”
“是啊,他要是死了,我们的任务不就失败了吗?”
最后这话一出,队员们全都坐起来,看向艉楼中灯火通明的医务室。
……
医务室中,特遣队的医生和船医正在给葡王动手术。
别看这是距离本土在几万裡外,但船上的医疗器械和药品却出奇的齐全。两位医生也是江南医院出类拔萃的外科大夫。
他们检查之后发现,还好骆驼回旋炮的口径很小、威力不大,又有做工精良的盔甲保护,塞巴斯低昂只是右肩粉碎性骨折,虽然以后可能会落下残疾,但并无生命危险。
同样托盔甲的福,他身上几处枪伤也都不致命,只是造成了一些程度不一的皮肉伤。
两位医生一边熟练的处理伤口上夹板,一边将情况告知外头。
“那就好。”水手活动室内,马卡龙闻讯松了口气,然后转头冷冷看着阿布,让人用阿拉伯语审问他是怎么回事?
其实情况也不复杂,阿布看到败局已定后,就打定主意跟着明国人跑。之前他就是这么活下来的,自然有路径依赖。
但他担心自己没有价值后,他们会抛弃自己,便偷偷换上死去护衞的衣服,怕他们认出自己来,还用灰把自己脸涂黑。就这么一路紧跟在他们后头,等天黑下水后,就更不可能被发现了。
“那你游泳还真不错……”马卡龙不禁失笑道:“干啥啥不行,逃跑第一名。”
“也就是淹不死的水平。”阿布忙谦虚道:“有两个兄弟看我跟不上,以为我受伤了,一直拉着我游的。也要是知道他们是谁,我一定每人送他们四个女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