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嘴归斗嘴，两人吵完，肩并肩漫步在泰晤士河边。场面非常温馨。时不时有晚归的白人情侣路过，看到两个华夏人，都会冲他们大喊：“Happy-Chinese-New-Year！”苏浩和袁雯雯对视一眼，会心一笑。袁雯雯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小时候跟我爸一起来欧洲可没有这样的待遇。那会儿华人在哪儿感觉都低人一等。过个海关处处受刁难，好像我们稀罕留在这里当非法移民似的。转眼十几年过去，这个世界真的是变了。”“那是当然了。”苏浩笑道：“华夏的经济再翻一倍、来欧洲的游客再多一倍的话，告诉他们下跪是迎接华人的传统礼节说不定他们都会照做。”袁雯雯嘴角抽了抽。她看着远方的霓虹，感慨道：“曾经的‘天朝上国’称呼所有外国人蛮夷。可是被人家拿着枪追了几代人，昔日的‘蛮夷’就变成了‘洋大人’。现在能翻过身来不容易啊。希望那样的历史再也不要重演。”苏浩偏过头，上下打量了袁雯雯两眼。他说道：“现在的小女生都忙着追韩剧、粉爱豆，像你这样三观这么正、心系国家的还真是少见了。”袁雯雯白了苏浩一眼，质问道：“你这样赤裸裸的性别歧视、大男子主义真的好吗？”苏浩龇了龇嘴露出一口大白牙。他理直气壮地回道：“大男子主义怎么不好了？如果一个民族所有的男人都失去了血性，只知道涂脂抹粉，那这个民族差不多也该完了。”苏浩强词夺理、转移话题的能力让袁雯雯叹为观止。不过她已经适应了苏浩的强盗逻辑，甚至有时候还觉得似乎有那么点道理……袁雯雯摇摇头，心说：我该不会是被这家伙给洗脑了吧？她瞥了眼远处的大本钟，说道：“这个点华夏差不多天亮了吧。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去拜年？”“你不说我都忘了。”苏浩掏出手机，拨通之前，他冲袁雯雯问道：“要不要给你点时间想想词？”袁雯雯恶寒。她心说：以我的才华，拜个年还需要打腹稿吗？见袁雯雯没有表示，苏浩拨通了电话。“喂，老爷子，小子在地球另一头给您拜年啦。”“你啊你，大过年的跑外头去干嘛？！”“这可不能怪我。”苏浩看向旁边的袁雯雯。袁雯雯气得牙痒痒，心说有你这样给我下绊子的嘛！可是苏浩已经把手机递给她了，袁雯雯只能硬着头皮接过去。“老爷子，我……”袁雯雯一时语塞，憋了片刻，只说了一句：“我也给您拜年啦。”然后，就将手机塞回给苏浩。苏浩撇撇嘴，脸上表情大概是说：刚刚让你准备一下你不准备，后悔了吧……袁雯雯竟无从反驳。苏浩接过手机，说道：“老爷子，你一会儿该下基层到处慰问了吧。注意点身体，别太累了。”“你还知道关心我这个老头子？昨天我们一群老人家开会的时候还说起你呢。”“哦？是说我出生入死为国奉献辛苦了，要奖励我吗？”旁边的袁雯雯都惊叹苏浩的厚脸皮。“说你过年都不给大家拜年，来年找纪委查查你呢！”苏浩恶寒，已经可以想象一帮老人家聚在一起说他坏话的场面了……偏偏这帮老人家个个他都惹不起。苏浩悠悠地说道：“老爷子，你们难道都不知道吗？鸡年是不能拜年的！”“新鲜了，我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都没听说过！你倒是给我说道说道。”“古人不是说了嘛，‘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叱咤风云大半辈子的老爷子一时也语塞了。回过味来，他臭道：“放屁！我要出门了，不跟你说了。照顾好雯雯。我挂了。”苏浩收起电话，一脸的不爽。袁雯雯问道：“怎么，嘴贫被骂了？”“不是。”苏浩幽怨地说道：“往常挂电话之前都是叮嘱我照顾好自己的。现在变成‘照顾好雯雯’了。”袁雯雯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嘴撅这么高就为这事啊？”袁雯雯笑道：“说不定老爷子的意思是让你照顾好我。这样我才能照顾你嘛。”苏浩睁大眼睛瞅着袁雯雯。袁雯雯摇摇头，回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可能！”“……”“你这会儿是不是在心里嘀咕‘女人太聪明了不好’？”“……”“你这会儿肯定还在吐槽‘女人太聪明了不好’！”苏浩恶寒，回道：“行行行，你厉害。我们再这么猜下去天都亮了。时候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袁雯雯招呼了一下，司机很快开车停在了路边。上车之前，她忽然毫无征兆地说了一句：“我考虑考虑。”苏浩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袁雯雯指的是什么。“真的假的，你真的同意我三妻四妾？”袁雯雯脸冷了下来。苏浩赶忙摆摆手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的意思是，你真的考虑过‘相夫教子’的生活？”苏浩一直以为袁雯雯这样聪明的女人未来肯定是要当一个女强人呢。“我只说我考虑考虑。”留下这句模棱两可的话，袁雯雯就上了车。可是苏浩却没有上车的意思。袁雯雯问道：“怎么，你打算走回去酒店？”“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苏浩指了指马路对面的酒店，说道：“我们已经到门口了。”屁股还没坐热的袁雯雯一脸尴尬走下车。她试图解释：“我，我刚刚在想事情，太专心了，没注意。”“哦~”苏浩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袁雯雯瞪了一眼这个欠揍家伙，脚步匆匆穿过马路进了酒店。苏浩不疾不徐跟了过去。这天晚上，跟苏浩肩膀挨着肩膀睡觉的袁雯雯做了一个打死都不会说出来的梦：梦里，她跟苏浩生了一窝的娃，她就像一个普通的全职妈妈一样在家里跑进跑出。袁雯雯一觉醒来，看着空荡荡的酒店豪华套房，竟然有几分怅然若失。待彻底清醒过来袁雯雯努力将这个梦从自己的记忆里删除。为了唤醒自己的女权意识，她甚至特意翻出一本《女权主义》看了起来。袁雯雯的动静吵醒了苏浩。半睡半醒之间，苏浩嚷嚷着：“唔，好渴。”袁雯雯看了看苏浩，又看了看手里的书，叹了口气，披上外套下了床。“喏，水。”苏浩睡眼惺忪地看着袁雯雯，问道：“能不能给我换一杯苹果汁？”“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