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个小时的漫长飞行，苏浩倒在床上之后几乎立刻就入睡。睡梦里，并没有因为张小玉的突然闯入而梦到过往的腥风血雨。相反，苏浩梦到了很远很远的将来。梦到了他跟袁雯雯，还有一窝的小孩。醒来之后苏浩第一反应居然是：“我靠，二十年后华夏计划生育完全取消了吗？居然生了那么多小孩都没人管！”但是下一秒苏浩就意识到他睡过了。不仅错过约好的饭局，甚至连本该在当天下午举行的路演小组的第一次工作会议也完美错过。苏浩看了一眼窗外的暮色，拨通徐中打电话，抱怨道：“喂，你起床怎么都不叫醒我！”“我也睡过了。”苏浩：“……”苏浩跟徐中在酒店的餐厅碰头，两人都略显尴尬。少了他俩重要人物，工作会议自然是推后了。重新调整好了工作计划，又打电话跟老爷子道歉，苏浩放下手机。“被你害死了！”苏浩：“为了解释我为什么一觉睡了二十个小时，我不得不扯谎说我在酒店房间玩了一宿游戏。被我家老爷子好一顿训！”徐中耸耸肩，心说：玩一宿游戏总比半夜去参加party好吧？但是两人默契的知道，昨晚的事情必须永永远远的清除出记忆。苏浩拍了拍脑门：“彭莹！那丫头不知道有没有乱说。”苏浩怕直接打电话露馅，发了一条信息过去询问。“苏叔叔，我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乱说话！我跟老爷子说我们昨晚一起谈工作谈到了深夜。”苏浩嘴角抽了抽，心说你就装什么都不知道会死吗？没提前串供各自编理由正好一样的概率有多大你没个B数？“真是‘谢谢’你了啊！”这么想来，老爷子刚刚训斥他那一顿倒不是针对他“玩游戏”。苏浩只能庆幸他已经结过婚了，否则这件事老爷子也不会不深究，就这么春秋笔法带过。徐中关切道：“没事吧？”苏浩放下手机，悠悠的问道：“你到底是担心我呢，还是担心事发你也被牵连？”“嘿嘿。”徐中：“我要说我只是担心你恐怕你也不信。”“行了，聊点正事吧。”苏浩：“今天工作会议已经因为咱俩睡过推迟了。准备时间也少了一天。我们还是提前考虑考虑怎么忽悠投资人吧。”其实IPO路演跟创业者忽悠天使投资人看似一个天上一个底下，但是道理都是相通的。徐中：“……你别管能不能实现，反正可劲忽悠。一定要让投资人相信买了你的股票他就是下一个首富。明白吗？没有绝对理性的投资，但凡投资都带有‘赌性’。激起他们理性外表下的‘赌性’，路演就成功一半了。”苏浩：“据我所知你大多数时间扮演的也是投资人的角色。你这么贬低自己的工作真的好吗？”“拉倒吧。”徐中：“你真以为投资成功是什么深思熟虑的结果吗？说实话，我投资的那些公司不管哪一个明年破产我都不会意外。他们以为他们成功忽悠到了我，其实我只是在赌一个可能性而已。”苏浩乐不可支：“这么说这件事还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可不。”徐中：“不然这个模式怎么可能一直存续下去呢。”但是路演毕竟不是上门拉投资，IPO也不是天使投资，面对严苛的机构投资人，苏浩要做的准备工作还有很多。在第二天的工作会议上，苏浩和彭莹分别作了一番模拟演讲。投行的人跟徐中交流了片刻，得出了结论：“那个，彭总，你还是别耽误自己时间了。该去哪玩去哪玩。”彭莹那个恨啊：“喂，我可是很卖力的做了两天功课！”一群人尴尬不已，心说我还以为你是现场胡编的呢。倒是在发迹硅谷的小约翰对忽悠投资人很有一套。两人协调了一下分工，一个聊专业一个聊企业，倒是配合无间。投行派来的顾问非常满意。“非常好！我们一定可以说服机构投资人接受我们提供的估值。”为了稳妥起见，路演的第一批“观众”是一些欧美的中小机构投资者。虽说并非最顶尖的投资大亨，但是这些人的专业程度显然要比他们的华夏同行高许多。他们现场指出的一些问题令苏浩和小约翰也颇为为难。索性两人临场反应都很快，功课也做的足，倒是都圆过去了。不过除了有两三家中小投资机构表示很感兴趣，愿意进一步接洽之外，其他投资机构都保持观望。投行的顾问冲两人说道：“不用太在意。中小投资机构就是这样，规模越小越是保守。其实他们当中很多人已经心动了，但是这笔投资的风险他们不能承受，所以才继续观望。后天的大机构才是我们要努力争取的对象。只要我们争取到一个有信誉的大机构都会吸引许多小机构跟风。”即便众人心里都清楚，但是首战的结果却实实在在的给他们泼了一盆凉水。徐中回去总结之后提议道：“浩哥，我觉得你应该换个搭档。你跟小约翰都太年轻了！他是硅谷里走出来的，应付单个投资人或许很有一套。但是面对一些专业的投资机构他给人的印象就太‘轻浮’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苏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临阵换将确实是兵家大忌。但是指望把一些大机构忽悠瘸还是有一定难度。也许请老约翰出马会有奇效也不一定！苏浩的提议引发了很大的反弹。但是谁让苏浩是大股东呢，而且他的意见实现得到了投行顾问的认可，小约翰只能无奈的被淘汰。苏浩拍了拍他的背：“我换下你并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但是大机构的那些人更青睐你父亲这样的企业家。你肯定明白我的意思。”小约翰点点头：“我在硅谷的时候最讨厌的也是跟那些人打交道。就算全世界的投资人都认可了我们的价值，他们还是说我们是骗子。迂腐！”苏浩笑道：“既然如此不正好。你可以坐在观众席看我们怎么把那帮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小约翰果然对这个提议产生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