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无缘院试, 也只能继续读书, 他的诗词本就薄弱, 如今时间充裕, 范先生多花了许多个时间在诗词上, 且也不求有多出色, 中规中矩无差错便可。
范先生讲得多了, 讲到最后自己都嫌烦,每日出一些题,让他自己作诗去, 沈兴淮自己用起了题海战术,多作几篇,让范先生把好的挑出来改一改, 他收起来时常拿出来瞧一瞧。
这方法也是比较死,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是颇为管用。
沈三深得儿子启迪,亦是这般做, 气得范先生都不想看他们, 他那名誉哟, 迟早有一天要坏在这对父子手里头。
转头在蜜娘身上找安慰感了, 那对父子都是个不开窍的死脑袋, 当真是有辱他这般好的老师,还不如教那小女娃写字作画哩!
范先生教蜜娘的时候倒是随心所欲, 想到什么教什么,蜜娘逐渐看得书多了, 当然总爱问他一些杂谈奇事, 弄得他有时候也抓耳挠腮,翻了不少书籍才能回答她。且不愿她这机灵的脑袋瓜子荒废在这些书上,教她诗词文赋。
蜜娘却也同她那死脑筋的父亲兄长一样,居然个不喜欢作诗,范先生深感衣钵无人接替,且问道:“为何不爱作诗?”
“没有游记有趣。女儿家作诗,不是闺怨就是悲春伤秋,还那满腹牢骚的,多不好啊!”蜜娘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范先生瞪得眼睛都直了:“谁告诉你作诗就便是满腹牢骚的?”
“阿哥说的。先生你瞧,谁有事没事的作诗呀,那些作诗的,除了那真的经历了困苦磨难的,亦或是欣喜快活的。其余的,不是那对月怀乡,就是对花落泪的,无病呻吟的,噫,我定是做不来那些的。”蜜娘摇晃着脑袋,丝毫不知那范先生心口子划了多刀。
范先生想想自个儿,喉咙有些干哑,干咳两声,心想着该如何把这小女徒给板正,可不能学她那父亲兄长哩!目光落在后面的画作上,灵光一闪:“怎么的就只有这般诗作,嘁,你阿兄他懂啥!你瞧瞧以前哪个画作上面不要题一首诗,好应个景?”
蜜娘转过头去瞧后面挂着是画,多数是山水画,那空白的地方都提了诗作,“呀,真的有~”
“那是自然的,以诗应景,以景相衬,诗画才能相融。你不爱写那无病呻吟的诗,不写便是了,山水田园诗于画作上还是很有用的。”范先生摸着胡子。
蜜娘低着头似是在纠结,“不能找别人题诗吗?”
范先生:“旁人可知你心中所感悟?可能道出你所想?”
自是不能哩,难道还有肚中蛔虫不成?
蜜娘成功被他说服,不再抗拒作诗:“那......好吧。”
待那范先生教她诗作后,他便不再骂沈三沈兴淮木鱼脑袋不开窍了,便是:“日后你们连蜜娘都不如.......蜜娘都比你们强......”
蜜娘的天赋还真比她父兄强上许多,沈三先天性缺乏基础,但比沈兴淮好多了,沈兴淮是,脑子里根本没有那个诗词那个概念。蜜娘打娘胎就接受优质胎教,一出来接受早教,再大一点便启蒙了,环境熏陶之下,她对于诗书文赋都要来得敏感些。
原本有那一门两秀才的希望,如今却是落了空,倒是沈三先乡试。沈三亦算得奇人,年少时没得功名,人到中年,方知发奋努力,不过亦不算迟,不少人三十岁中秀才还被称一句年少英才。
他自小就有些慧根,脑子转得快,父母送他去读书,他考了个童生回来,当时也是年轻,若读下去也是能考个功名,但他似是天生有那商人衡量利益的本事,若一直读下去,也不知何年能有个功名,倒是累的家里人供他读书,便是绝了那科举之路。硬是从那等子穷小子将手下的家业一步步的做大,却是念起那功名地位的好处。
正所谓有了钱财便要贪图地位,他亦是不愿儿女被瞧不起,那钱财买的来很多东西,却是买不来外人的敬重。
沈三希望能一次中举,毕竟他已过而立之年,儿子都下场试水了,再过个几年指不定都要有孙子了,以他的水准大致也是止步于举人了,进士是不大妄想,他不愿白发苍苍了还去考那进士,便是愈发努力,趁着还算年轻,可拼搏一把。
父子女三人同窗学习,朗朗书声,浓浓墨香,在这宅院中升腾,如当初江老秀才买这大宅院时所期望的,愿子孙繁荣昌盛,书香永恒......
不知不觉中又是翻过一年,菱田村中的园林外部景观完成了,开年后,又是立即上工,马不停蹄地安排里面的布景,开渠引活水灌塘,震泽湖石,蜿蜒曲廊,还未落成,已是令人赞叹不已。
亦有亭台阁楼,池塘中造那水阁楼,四周用水车围起来,有那水月洞天之感。
沈大家的宅院也开始破土动工了,沈家一门两家动工,引得菱田村人驻足窥探,回来皆对家中孩儿说:“奈们若有沈家那几位叔叔伯伯几分能耐,这辈子也是满足了。”
沈老头沈老太亦是得个全福的称号,村中老人无不艳羡,便是沈大爷沈老婆子同沈老头沈老太也是走动的勤快了不少,似是想走通走通那关系,可毕竟是老一辈的关系的,如今还是要看年轻一辈,之前沈大答应给个职位给沈大爷家,让沈大爷的二儿子进去做了工,倒是引发了沈大爷家一场家庭内战。
沈大爷那家里头大部分农活都是老二做的,老二一走,可不就落其他几个人身上的,其余几个不乐意了,老大说他是老大,凭什么老二去。老三也不乐意。沈大爷弄得焦头烂额,跑去问沈大,可不可以换成老大或者再给个名额?
沈大自是严词拒绝了,族里头还有不少人家进不去哩,一家占了两个,别人可是要不满。为什么要老二,那自然是老二勤快。
可就苦了老二,有时候家里农活干不完,从印刷坊里出来还要去帮家里干农活,再是面性子的人也是有脾气的,几次下来也不愿干了。这家里头天天不得安生,竟是把那沈老婆子也气病了。
沈老太道:“我那大嫂子强势了一辈子,到晚年竟是被几个儿子给气倒了,不如早点分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