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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蜜娘 沈桑榆 1984 字 2022-12-22

花氏那一巴掌可不轻, 她着实是气狠了, 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奈要是不想给奈姐姐绣就直接港, 绣了剪, 不是在诅咒奈阿姐!奈, 奈, 怎么就这么狠毒啊!奈姐姐那里对不起奈了!”

秋分捂着被打的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她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倔强地盯着她, “为什么要把阿姐嫁出去?奈们不是说要把阿姐留在家里吗?为什么要把阿姐嫁出去!”

花氏越说越气愤:“留家里?留家里能找到什么好人!奈放心奈阿姐嫁出去了我们也不会把奈留家里的,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生了个奈这么个要债的.......”

夏至推门而入,花氏话语卡在喉咙里头, “姆妈!奈在说什么!秋分, 奈咋了?脸咋了?”

夏至看着秋分捂着半边脸,上前板正她, 拉下她的手, 秋分撇过头, 夏至还是看到了她红肿的半边, 以及泪痕。

“姆妈, 奈干啥打秋分!半边都肿了!”

花氏气鼓鼓地说道:“奈看看她,我让她绣些荷包手帕, 她要是不乐意也就罢了,绣好了全给我剪掉了!”

花氏把装荷包手帕的盒子直接推翻在地上, 地上便落了一片残布碎片。

秋分轻声啜泣。

夏至从小带她到大, 自然不会认为她是有坏心思,摸了摸她的头安她,转头对花氏说:“那奈打她干什么!姑娘家的脸,打坏了怎么办,奈就不能好好问吗?”

花氏抿着嘴不说话,瞧着秋分不停颤抖的肩膀亦是有些懊恼。

夏至叹息一声,拉着秋分到隔壁去,打了盆水给她擦脸,那脸种的很明显,秋分的脸型像花氏,很瘦削,在老人眼里不是有福气的脸型。一肿就格外地明显。

秋分不敢面对姐姐,低着头不说话。

夏至轻轻抬起她的脸,用热毛巾敷在她的脸上,温柔地问道:“秋分,疼吗?”

听得夏至这一问,秋分终是绷不住,抱着夏至嚎啕大哭起来,“阿姐,我没有不想让奈好,我不是看不得奈好......”

夏至惊愣,随即想到应该是花氏说的有些恼怒自己的母亲,心疼地拍着秋分的背:“我晓得我晓得,别哭,我把奈带大的我还不晓得奈,姆妈她火气在头上,奈也别怪她,她,哎,也不容易。奈为啥要把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剪掉呀?奈就算不给我也可以自己用也好啊。”

秋分揪着她的衣裳,久久不语,夏至刚要放弃的时候,秋分开了口:“我,我不想阿姐出嫁......阿姐走了......我怎么办.......”

夏至心酸,“女人终归是要出嫁的,秋分再过几年,你也要嫁出去的。”

秋分呜呜咽咽:“他们当初说要把你留家里的,为什么要把你嫁出去?阿姐,我不要你走。”

“秋分乖,就算阿姐出嫁了还是阿姐,以后还会回来的,阿耶姆妈只有我和奈,我和苗峰会回来的,奈要是想我了,也过来看看我,奈也大了,难不成还能把我拴着陪奈一辈子?”夏至说着,那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阿姐若是再不嫁就是老姑娘了,旁人会说闲话的。”

“可阿姐也不应该嫁给那样的人家!”在秋分心里头阿姐值得更好的人家,哪里轮的上苗峰。

夏至该如何同她解释这个利益关系呢,她才十二岁,如何能明白,叹息一声,抱了抱她:“他很好,会待我好,待阿耶姆妈好,待你好,奈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以后奈就明白了,阿姐,会给奈选个好人家的。”

秋分如何能不明白,她自小就比别人早熟许多,她家只有两个女孩,与旁人家不同,不知多少人家在背后嘲笑她家断子绝孙,阿姐明显就是低嫁,为了什么,秋分隐约也明白,更为她的付出心痛。

可她并不能改变什么,这才是最令人痛恨的地方,你明明知道而你却无能为力。

秋分和花氏谁也不理对方,秋分又重新开始绣,比之前更为用心,甚至还加了一个被套,夏至劝她不要绣太多,秋分自己坚持要给她绣一套戏水鸳鸯的被套,她能够为阿姐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天气一冷,蜜娘就不能够出去骑马了,连沈三和沈兴淮都不让她去了,若是吹坏了身子该如何是好。为此她缺少了很多乐趣,江氏也琢磨着是不是应该给她找个别的乐子,女孩子家家的学个琴什么的都是不错的,奈何蜜娘说不喜欢。

沈兴淮便说总是坐着不好学个能动动手脚的吧,沈兴淮愿意带她骑马便是在这个原因,女孩家的总是关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爱动,本来就早婚早育,身子骨还不健康。他很欣慰蜜娘还是个比较爱动的,而且还酷爱一些有刺激感的。

比如说骑马,她就非常喜欢这种迎风的自由感。沈兴淮猜测也许是画画的缘故,出来骑马她可以看到外边的世界,可以享受那种飞驰的刺激。放在现代,许多艺术家性格都很特别,寻求艺术灵感的方式也很奇特,像蜜娘这样,并不算什么,至少比那些哭哭啼啼的闺中怨妇好。

至少,身体是健康的。

江垣也觉她这般挺好的,不若那些大家闺秀扭捏、悲春怀秋,瞧着汗毛都要立起来了。像他几个堂妹,多走几步路简直要了她们的命,吃的同猫儿一般,且也是相处不来。竟是不如这相处了几个月的蜜娘来的亲近。

蜜娘从小跟着沈兴淮,他的教导方式不同旁人,他本就无意把她打造成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希望她能够按照自己的本性发展,只要道德观念、性格不出问题,他无意给她灌输什么女戒女则,从男性本身的角度出发,大抵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妻子是一位死板的恪守规矩的。

范先生自然也不会教她那些东西,教她多是书画历史,无意之间亦是培养了她的大局观念,且有了如今不愿待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整日想着出去。

蜜娘性格中的娇憨本真多有他们的娇惯,却也非不通世事,她年十岁,多和兄长先生待在一块,亦无男大女防的观念,所以突然来了位陌生的阿哥,亦是将他当做沈兴淮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