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公司对政府作出的贡献,使西北公司有足够的理由获得大部分政府订单,而且西北公司取得政府订单都是通过公开招标,其间绝对没有任何舞弊行为!而一直以来西北公司从没有将自己看成一家赢利的公司,而是西北政府的伙伴以及西北政府政策的执行者之一!”
面对司马提出的疑问,穆藕初用非常恳定的语气回答道。看着眼前的司马穆藕初不太清楚他受到了什么影响,竟然忘记了西北公司的根本性质。
对于拥有双重身份的穆藕初而已,穆藕初一直都小心谨慎的处理着西北公司和政府之间的关系,尽管在一些项目上,穆藕初承认自己的确存在着偏向西北公司的心理,但是这也是人知常情。
但是西北公司对于西北政府作出的贡献同样是有目共睹的,甚至于一定程度上穆藕初几乎都不把西北公司视为私有财产,尽管穆藕初同时尽可能的维护着公司其它股东的利益,但是过去的一年半之中,西北公司为了支持政府作出了太多的牺牲。
为了支持政府的实现土地改革的目标,西北公司下属的西储银行和金城银行按照司马的指示提供了一亿五千万元的贷款给没有资产担保的农民以供他们购买土地,这虽然看似银行从中得到超过千万的利息,但却占用了银行大量的资金,尤其是在这个贷款或投资给企业获利更丰的时候。
再诸如农业安置规划中心在蒙古、唐努乌梁海、新疆以及现在的西伯利亚建立的武装移民农场,同样占用着公司大量的资金,而这一切并不为了商业上的利益,而是为了执行政府的移民控制计划。
“司马,我在接任公司经理的时候,高经理和您都特意交待,西北公司虽然在表面上是一个‘民营公司性的组织’但绝非是自由的企业。它是一个要严格按照国家特殊要求和规定来予以运做的强有力公司。是非一般意义上的企业,西北公司充当是引导中国发展的先锋公司!”
穆藕初接任西北公司经理时司马曾经如此交待道,而一直以来穆藕初也正是这么做的,西西北公司过去和现在都不是一家普通的民营企业。在穆藕初看来司马向外人一样质疑着西北公司的同时,实际上是在质疑着司马自己建立这家公司的初衷!
“未来我们的西北公司,就像关东的满铁公司一样,只不过在满铁组织内的每一个细胞中都体现出它是代表日本政府意志的国家垄断资本企业,是日本推行‘大陆政策’先头兵,只不过西北公司所代表的则是民族意志的垄断资本!他的骨子里的每点都是为了推行国家工业振兴的而存在!”
听着穆藕初的话,司马才算是记忆起自己创造西北公司的初衷,西北公司从来不是一个单纯的民营企业!他的性质从建立起来的那天起,就已经决定了这一切。当时自己建立西北公司时不正是以满铁公司为范本吗?自己就像满铁的后藤新平一样以一个“工业振兴经营家”的角色,制定了西北公司的基本发展方向,自己竟然忘记了建立公司的初衷。
“呵呵!湘玥,是我自己偏颇了,竟然忘记咱们公司的本质了!西北公司过去和现在以及将来永远都是咱们中国工业建设的先头兵和领路人。不过湘玥,你是否觉得西北公司的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了一个庞大的超级托拉斯?这样是否有利于国家未来的实业发展!”
想到垄断资本在后世的弊端,司马不无担心地问道,在司马建立西北公司的伊始就逐步地开始了对整西北北进行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全面渗透,现在的西北公司逐步地控制了西北、华北南部的交通、水运、电气、矿山等重要的工业部门。
在西北公司成为全国工业发展的先头基地的同时,一个空前庞大的超级托拉斯出现在了这个时代的中国。数千年前孟子就曾说过“必求垄断而登之.以左右望而网市利。”而正是司马所担心的,也是后世的那些经济专家们所警告的地方。
“司马,你离开商届时间太长了。在美国,美国的经济基本上为摩根,库恩—洛布,洛克菲勒,芝加哥,梅隆,杜邦,波士顿和克利夫兰等八大财团所控制。八大财团垄断并控制着美国的经济,但是从来不会有人说八大财团的存在不利于美国的发展。不要忘记,在中国除了你个人拥有大多数股份的西北财团之外,还有依托于北方政府的华北财团、在华东有以银行资本集团以其金融实力为核心江浙财团。在广东有以华侨及侨商为主的华南财团。而在武汉等地,随着当地实业区的形成,一个新的华中财团也正在形成,虽然其实力都无法于西北财团相比,是五大财团则形成了中国的五大实业区!西北、华北、华东、华中、华南,五大财团的存在使得任何一个财团都不可能垄断国内资本,五大财团和五大实业区一样,都是相辅相成的。西北公司在华北、华东、华中、华南的扩展都是和当地财团合作的基础的上,虽然看似西北公司发展了,但在西北公司在各地扩展的同时,当地财团的实力同样得到增强。美国是八大财团主导着美国经济,而在中国则是五大财团主导着中国的经济,如此而已。”
听出了司马的担心,穆藕初会心地笑了笑,西北公司虽然是一个垄断财团一个超级托拉斯,但是西北公司还没有强大到向主任说的那种地,西北财团从来都是其它四大财团的合作者而已,距离领导者还有很长的一段路,不过大财团制定游戏规则这一点,是永远都不可能改变的。
“五大财团主导经济?”
听着穆藕初的话司马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自己淡出商界太久了,尽管自己拥有西北财团的绝大多数股份,但是实际上自己从来没有把太多的精力用在公司上,现在西北公司的发展实际上大都得益于眼前的这个中年人。
“湘玥,你辛苦了!”
“司马,辛苦谈不上,全世界除了你谁会把这么一个大财团交给其他人打理?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不过你放心,我们一直在出售着大量的附属企业,西北财团是中国实业的拓荒者,发展还是交给有意投身实业的各地实业家们去做,西北财团在壮大的同时,国内的那些实业家们同样在壮大,未来西北公司会完成自己的使命!现在咱们专心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实业拓荒者才是西北公司的意义。这或许是西北财团赢得实业界的尊敬的根本原因。”
穆藕初笑着回答道,一直以穆藕初都非常感激司马对自己的信任,把这么大一个财团完完全全的交给自己掌握,这种信任是绝无前例的,辛苦些又有什么?
“专心作好自己的本分?”
穆藕初的话让司马愣了一下随即释然,司马知道西北公司的本分是什么,就是引导国内实业发展,出售附属的以及一些成熟的企业的目的就是为的这个原因,这是当初穆藕初在初任经理时对自己提出的,目的一是集中公司的力量办大项目,二是促进国内实业发展。
“湘玥,我这个甩手大掌柜当的!”
司马摇着头叹道,司马觉得自己恐怕是世界上最懒散的甩手掌柜,可以当到忘记公司的一切。
“铃、铃”
这时司马办公桌前的电话响了起来,司马看了一眼电话,是边防军司令部打来的电话。
“司马,你先忙着!我下去了!”
电话铃声响起后,穆藕初便起身告辞到。
“嗯!我知道了!松坡,这事你怎么看?”
电放里传来的并不是什么新消息,圣叶卡捷琳堡的俄军进攻严重受挫,近衞军司令部的将军们再次发出了请求,希望西北军直接介入圣叶卡捷琳堡的战斗。
“既然你们已经制定了方案那就执行吧!不能让近衞军和护国军的实力在圣叶卡捷琳堡受损过于严重。咱们也该动动了!”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决定司马开口说道,随后电话便被挂上了。挂上电话后,司马看着地图上的圣叶卡捷琳堡,在那里的战斗已经进行的二十六天,赤衞军表现出的顽强超出了司马的估计,看着地图上的那个地图,司马在心中不无担心的想着。
“但愿圣叶卡捷琳堡不会成为斯大林格勒!”
“乌米扬若夫同志有命令!所有市民都必须参加这场保衞祖国的伟大而神圣的战争之中,所有人都不得撤离城市!必须随时响应城防司令部的征召。”
在距离圣叶卡捷琳堡六公裡外的临时火车站,穿着军装的士兵用步推开试图要挤上刚刚进站的火车的市民,站在木箱上的革命委员拿着扩音器大声的呼喊着。来自己莫斯科命令的不准任何人撤离这座城市,但是二十几天的战斗已经将这座曾经美丽的城市变成了废墟。
城内大量未及撤退的市民惨死于流弹下,不仅如此他们还面对着食物匮乏的困境。面对着要么被流弹杀死,要么饿死的局面,只有离开这座城市才能争取一线生机,尽管对面的皇家近衞军用高音喇叭呼喊着会保证市民的安全,还会向他们提供食物,但是穿越赤衞军和皇家近衞军之间的战线,根本就是九死一生,任何企图逃到对面的人都将会视做反动分子。二十几天来,已经有数千名企图逃到对面的市民被枪杀。
“砰!”
见火车已经进站而眼前这种混乱的局面还是不能恢复,而火车上坐着莫斯科派来的增援部队,显然不能让他们等待太长时间,城内现在急需增援部队。一名革命委员对着空中鸣枪警告,枪声的响起让原本混乱的临时火车站静了下来,那些市民们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在犹豫着到底是走还是留。
“任何试图逃跑的人都将被视为反动分子!”
鸣枪警告的革命委员脸上未带一丝感情的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如寒风般瞬间传遍了临时火车站,那些市民显然被吓到了都愣愣地看着那些给步枪上膛的士兵,恐惧在他们的心中漫延着,反动分子的下场人们并不陌生,革命委员对眼前恢复的秩序感觉很满意,秩序往往只能用武力来恢复。
在枪口的威胁下,临时火车站的秩序得到了维护,随后火车车厢门便被打开了,车厢门一打开,车厢内是提着步枪的士兵都穿着黑色的军装头戴着水兵帽,他们是赤衞军中战斗力最强的红色水兵!为了保衞这座重要的城市特意从彼得格勒革命的根据地喀琅施塔海军基地调来了英勇的水兵,他们将会阻止革命的死敌——皇家近衞军的进攻,并最终击败他们。
这些穿着黑色的水兵军装、头带着水兵帽的水兵们,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他们跃跃欲试的跳下了火车,莫辛纳甘步枪上的刺刀在阳光闪烁着些许亮点,曾经就是他们用刺刀击败了临时政府,现在他们将击退沙皇的军队。
“天……是……是飞机!”
这时在临时火车站外围的一个眼尖的市民无意间看到了远方一群象兀鹰一样的飞机遮天蔽日而来,立即惊恐的指着空中大声尖叫道。
其他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空中越来越近的飞机,恐惧和混乱立即打破了刚刚恢复的秩序,原本拥挤的人群立即拼着命的朝周围的森林跑去。圣叶卡捷琳堡二十多天来的激战,每一个人都对空中飞行的这些收割着生命的飞机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恐惧,正是这些飞机把圣叶卡捷琳堡炸成了废墟。
空中的庞大的机群发出的巨大轰鸣声让人们感受到其中的恐惧,原本试图挤上火车逃走的市民们扶老携幼、丢掉手中的箱子,像逃难一样争先恐后的朝森林跑去,原本拥挤的临时火车站瞬间变得冷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