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这……”
然后司马面带笑色的打断了穆藕初的话,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这什么这!或是西北完了,我的西北公司也完了,你知道的,仅只是‘浪莎’丝|袜一项,每个月就给西北公司创造的数千万美元的利润,还有高档时装、化妆品、日化品,这些高利润商品的利润就足以维持西北公司的运营,更何况还有机械、钢铁、汽车,军工生产的只占到西北公司的一小部分,占公司整体利润则更低,再说这现在政府在一定程度上也偏向于西北公司……湘玥,你不用说,我知道,即便是我自己有时也会偏向于我自己的公司不是,就这么决定了,把西北公司掌握的冶金研究所证券还有其它各类债券都转成不付息的国库券,国库券本身就是建立在自愿的基础上不是吗?”
人们常说,没有西北公司就没有今天的西北,但是他们一直都忽视着一个事实,没有现在的西北同样没有现在的西北公司,西北公司现在并不是一个纯粹意义的企业,尽管司马曾经试图剥离西北公司和政府之间的联系,但是西北公司实际上早已经渗透到了政府的各个角落,强制性的剥离并不现实。
“主任,仅仅只是这么做并不足以挽回目前的局面,利用公司的巨额利润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如果要解决现在的财政问题,我们必须要另想他法。加征战争税并不现实,毕竟降底税赋、提高收入、扩大内需是西北的发展核心,西北今天的一切几乎都是建立在三者之上,如果像英国、法国那般为了支持战争而杀鸡取卵,增加个人所得税,对奢侈品征收100%的消费税,对非工资的意外收入,征收94%的税。代价是以牺牲国内的发展潜力为前提。”
虽然对于司马的决定可以缓一时之急,但是在穆初藕看来这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这场战争还会打多长时间,还需要多少钱,西北的财政压力只会随着战争的进行,而越来越大而不会有所减轻。
一直以来西北最喜欢标榜的成就之一,就是西北的工业发展和公民收入的增长。中国各地的轻工业企业主在国内外获得的巨额利润,被转化成了西北制造的机械设备和诸多的工业制成品,而酣战的欧洲战场和西北不断扩大的军备需要,刺|激着西北的军火工业和相关产业的畸形繁荣发展。
“熟练的工人进工厂,不熟练的工人建工厂、修道路”,这是西北的经济得已成功的秘决,依靠着前所未有的国内外庞大的市场,西北的经济始终都像装着一台大功率发动机一般强有力的前进着,工业发展的需求将国内各省大量的农民转化为了一支城市的就业大军。
这些就业大军进入劳动力市场后,尽管他们的平均薪金并不高,但是社会的总体购买力增加了,而中国国内基本消费品的丰富,使得购买力的增加并没有停留在帐面上同,而是转化为了社会消费。尽管在中国自古以来都崇尚着朴素而简朴,求温饱不求奢华的生活,但是西北的宣传机器仍然鼓励着人们消费。
次级贷款的购房、分期付款的汽车,外贸的繁荣和内需的高速增长在西北甚至整个中国被融合在一起。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庞大的就业大军收入提高的基础上,而这一切的根源则是建立在较低的税赋为企业主创造了更多的利润,使得他们有能力投资兴建新工厂,而一但提高税赋则会打破目前的良性循环。
“还有一个办法,不过这个办法有点……”
穆藕初看着司马在心裏盘估着这自己的这个法子会不会被他接受,毕竟这个办法实在是
穆藕初先前的担心正是司马的担心,税收绝对不能增加,一但打破这种目前西北经济的良性循环,到时受到重创的西北经济根本,在战争时期各国都迫于无奈而做出杀鸡取卵之事,但是往往却需要十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走出战争对本国经济的创伤。
“说!”
穆藕初看着司马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如果我们想通过隐蔽的方式获得财政支援。就必须要让所有的公众资本存储中心同意,边防公署有权在紧急情况下任意处置他们的资产。这样,整个西北的养老基金、社会保险基金还有其他大规模的公众资本,包括银行资本就都将在政府的掌管之下了。这样的暗箱操作可以给普通大众一种稳定的假象,避免因突然增税对西北的经济造成创伤。这样的话所有的公债都由这些公众资本存储中心偿付,这样我们可以在最短的时期里把这些国家的经济潜力利用起来,至于政府的其它剩余赤字则可由增发钞票的方法解决,现在西储券早已在国内流通,他的信用不亚于银洋、外汇。而且”
话未说完,穆藕初话音一顿。
“货币这种商品并不一定是黄金与白银,更重要的是信用,西储币的信用是西北军的手中的枪炮与西北的生产力来保证的,还有就是像日本人一样,在西伯利亚、远东发生军票,用军票发军饷、采购物资!”
初秋之夜,瑟瑟秋风将西伯利亚的寒风吹入了位于黄河岸边的兰州,秋风并没有吹去弥漫兰州上空的阴云,城墙上偶尔会响起的如爆豆般的枪声。兰州城墙是在北宋兰州城的基础上,经过历代多次扩建,而于清光绪十六年定型的,它由周长18里123步的郭城、6里200步的内城组成。城墙夯土构筑,外砌青砖。城上构筑敌楼用于防守。郭城开9个城门,内城辟4个城门,其上建城楼。
同治元年甘肃战乱时期,护理陕甘总督恩麟增修4座瓮城。瓮城建在城门外侧,以加强防御能力。除北城以黄河为护城河外,郭城、内城外侧均掘有壕堑,通过溥惠渠,注入阿干河水,形成护城河。各城门外侧,置吊桥,傍晚,或有紧急情况时,拉起吊桥,严密警戒。
此时的兰州城九门紧闭、吊桥收起,二十余里长的城墙上左路新建军的兵卒警惕地望着城外西军的大营,尽管两天来从河州等地开来的近两万河州军把兰州城团团紧围,但却一直没有攻城,即便如此城墙上的左路新建军的官兵仍不敢放松警惕。一但看到护城河外有什么动静就立即开枪射击,以防止西军乘夜攻城。
靠在城垛上的老兵睁开眼看到据着枪打着瞌睡的哨兵,便站起来狠狠地抽了一个耳光上去,声色俱厉的大骂道。
“你娘的,狗日的,哨兵睡觉害死个咧!万一让西军的那些带刀的攻进了城,到时被他娘的撮了皮、点了天灯,咱爷们死了都回不了乡!你他娘的想死他乡鬼,就好好的睡!”
“唉……是……是!班长!”
挨了一耳光的哨兵看着声色俱厉的老兵连忙立正说道,原本的睡意也随着脸上火辣辣的抽痛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娘的,你想死,爷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盯住了,看到到动静就打枪!别他妈的让人摸上了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爷我打你是为你好!想活命眼皮子、脑子就得灵光点知道不!”
见挨了一耳光的哨兵摸着脸显然有些冤气的,老兵那还敢睡,从背后取了出烟袋,语重心常的交待道。
“狗日的,若是搁在旁时,爷刚才绝不会抽你,知道城外的是什么人吗?是麻占鳌的徒子徒孙!你没见过他们的手段,撮皮子、点天灯、马拉肠子、裹刀子。咱们落到他们的手里,到时说是生不如死,可这兰州城要是破了,里头的十多万百姓,没几个能活下来的,当年爷就是从死人堆爬出来的,知道爷是咋吃上这断头粮吗?……”
叭、叭吸着烟的一脸白毛胡子的老兵抱着,脑中陷入了回忆中,老兵甚至都记不清自己老家在什么地方,只记得那夜里的血山火海,只记得是自己人是血窝里爬出来的,然后到董字营再到武衞军,庚子年武衞军打完了,又到混成旅,四年前随张督军来了甘肃,混成旅也变成了新建军,吃了五十年的断头饭,啥场面都见,可就是忘记不十一、二岁时村围子被攻破时的血山火海。
“城破不得,勋伯这几年虽然对甘省无所贡献,但亦知此次事态之严重,诸位大可放心,右路新建军的吴统领已经亲率部队前来解兰州之围,而且中央政府也不会对麻安良兵围兰州坐视不问,再则兰州城墙坚固,绝不是大炮不足的西军所能攻克,而且兰州城内水粮皆够半年之需,诸位大可安心,左军3000将士定会誓死守死城。”
张广建看着面前的十几位兰州士绅代表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说道,尽管一直以来为自己在甘肃的地位稳固,张广建一直执行着前任的以客制主、以河制陇的“甘人治甘”的策略,为此不断笼络甘肃各地的河州军,先是与麻福祥约为兄弟,对宁海麻麒也信使往来不绝。
但这次迫于中央严令,为了自保张广建只能对河州军下手,结果还没等自己动起手来。河州军先在河州城动起了手,裴逮淮力战不敌率着举家自杀,随后河州、甘州两地的近两万河州军就兵围了兰州城,虽说三天都没攻城,但是只有脑中一想起同治战乱时期各地的惨状,张广建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只能一边据城死守一边四处求救。
得到了张督军的许诺后,刘尔炘示意随人把院内的数十口木箱打开,木箱一开白晃晃的银元宝几乎晃花了所有人眼睛,而张广建则双目放光地看着那些木箱内在院内电灯下闪着银光的银元宝,看着十几箱银元宝又看了几眼平日里没少骂自己的刘尔炘,一时之间的有些摸不头脑,弄不清刘尔炘的用意。
“这……这,又宽兄,您这是……”
“张督军,有您刚才那句话,我们就算放心了,若是张督军但有所需,城内十万民众定会倾力相助,张督军愿意的话,按同治年叛乱那会的规矩,城内各户一户一丁共保兰州!不知道张督军意下如何!这十万两现银是兰州民户的心意!全做督军打赏兄弟们之用!”
刘尔炘衝着张广建抱拳鞠躬说道。尽管并不喜张广建督甘以来,在甘肃任用私人,造成省内贪污成风,致使政治腐败、财政无着,但是这时候包括刘尔炘在内的兰州士绅已经顾不得这些。
但现在齐心协力保住兰州才是正理,而唯一能依就是眼前的这个张督军。所有人都知道一但城破之后,同治战乱之惨必定会在兰州上演,到那这满城十万民众的只怕是性命无着。兰州商会和城里的各个大户之所以凑出这笔现银,目的就是要买兰州城十万民众一条活路。
望着院内的十五口硕大的木箱散发的银光,张广建收起目中的贪色,摆出一副大意凛然之色,衝着面前绅老深鞠一躬,然后起身正色说道。
“又宽兄,你们这是……哎!勋伯代兄弟们愧领了!诸位绅老大可放心,勋伯立即下令部队用洋灰砖土封死城门!砌死桥门巷!从明日起按规矩一户一丁,自备刀枪齐心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