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早晚之事(1 / 2)

白色,从空中向下望去,整个蒙古高原都是一片雪白之色,持续了两周的风雪已经将这裏的一切覆盖于厚厚的大雪之下,在阳光的照射下,白色的冰原反射出刺目耀眼的光芒,刺的人几乎睁不开自己的眼睛。

在冰原之上的千米高空,一只由十三艘运输飞艇组成的庞大的飞艇队正在以百公里的速度自东向西的飞行着,如果有人此时拿起望远镜朝飞艇队观察的话,一定可以会留意到此时的飞艇队像是行驶在荒原上的车队一样,左右颠簸着。

“佛祖保佑,千万不要重演阿尔泰号……”

浑身是汗的时明新紧紧地握着操盘,不时的调整着飞艇的方向舵,从观察窗朝外望去,看着编队内的其它飞艇此时同样在同自南北而来的狂风抗衡,在心中祈祷着,边防军浮空部队之中,只有时明新曾有过飞艇被狂风吹落的经验。

有谁能想到在狂风之下,看似空中霸王的大型飞艇根本就是惊涛骇浪的一叶小舟而已,它会随着狂风而左右摇晃,如果其并不算坚固的铝合金制成的框架在与狂风对抗时,折断然后再划破气囊或飞机蒙皮,都有可能导致飞艇从空中摔下。当初阿尔泰号就是这么失去的。

尽管艇外的狂风并不比当初阿尔泰号遭遇的那场暴风雪,但却足以让时明新提心吊胆、胆战心惊的面对可能会发生的一切,同时心下祈祷着采用最新技术的FT5系列运输飞艇可以承受这种风暴,尽管按照FT5系列飞机的数据,它结果远超过一代飞机,其完全可以承受这种狂风的风袭。

尽管身为第七浮空运输队的大队长,时明新并不知道他脚下的FT.503飞艇实际上是后世飞艇设计的成熟产品,其铝合金框架远比这个时代的设计更为合理,而焊接式的结构则进一步增加了艇身框架的强度,别说是这种狂风,即便是遭遇和阿尔泰号相同的暴风雪的袭击,也未必会发生意外。

FT.503型飞艇是这个时代世界上最大的飞艇,同样是西北装备量最大的一型大型飞艇,一共制造了十四艘,全长296米,直径37米,FT.503型飞艇全重138.5吨,最大有效载荷28吨,另外,FT.503型飞艇还可携带32吨燃料,1.5吨润滑油和13吨压载物(通常是水箱)。L.59的动力系统由四台矢量九缸星型发动机组成。而且和其他早期飞艇不同的是,艇员的工作环境远比人们想象的更为舒适。这一点在FT.503型飞艇上服役的任何一名飞艇员都有亲身体会。

抓着艇壁固定绳的艇员,在摇摇晃晃的艇舱内走着,不时的检查着固定集运箱的锁栓是否锁实,固定网是否松动,这是艇长的命令,每一个小时检查必须要一个不漏的检查一次,以防有意外发生,在浮空部队曾经发生过的飞艇在遭遇汽流时因集运箱松动,导致数箱物资撞断货舱掉到到地面发生爆炸。

“这裏面装的是什么?”

看着标识着危险化学品标志的集运箱,年青的飞艇员强忍着胸口的呕意在心下想道,想到当时货物上艇时的那些操作叉车的驾驶员和那些护衞士兵都是穿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全封闭式的防护服,难道这裏装载的物资真的那么危险吗?

此时远在上千公裡外的圣叶卡捷琳堡,绵延的西伯利亚铁路上的一个不知名的小站,入眼皆是一片白色,空中依然下着大片的雪花,但相比数天前已经小了很多,暴风雪似乎是有了停止的迹象。这个消息对于每个人而方都是再好不过的好消息。

在铁路两侧那些身装白色伪装服罩衣的战士们坐在枕木上,脱掉厚厚的皮质防寒靴,从腰间取出一双干燥的袜子,以让自己更暖和一些。有些战士在清点着自己的装备,尤其是药品和食物,他们每个人在营时都领到可供一周食用的食用包,还有大袋的用于御寒的巧克力、糖果。在周围里散布着通常是可靠的士兵们的传说,都在传说着部队立刻就要行军,所以大伙都抓紧时间办完自己没有做完的事。有的在吃东西,有的人白色的伪装罩衣上添加一些别的原料,比如抓一把绿色的松支,然后在伪装罩衣上使劲搓一会,这样单调的白色就可以带着些许绿色,还有的在抽支烟休息休息。

就在这时一辆火车头喷吐着白色的蒸气,从远处带着蒸汽机车的轰鸣。听到蒸气机车的轰鸣声,早以等候多时的战士们纷纷站了起来,望着这辆列车厢驶入铁路支线,这些士兵即将搭乘这辆列车前往伊热夫斯克,不惜一切代价撕开红俄的防线,以援救喀山城下的友军。

车刚一进站,铁路两侧的战士纷纷急匆匆的跳上火车,一时间整个车站立即沸腾了起来,到处都是军官们的吼嚷声,毕竟师里给的时间过于紧张,容不得有一丝的耽搁。

“倪连副!快让你的人把240迫弄上火车!再不快点小心我把你扔在这!”

在站台上一名站在木箱军官大声喊着不远处的一名军官,在那名军官的身旁不远处,一群士兵正在拆解着四门六式240毫米迫击炮,六式240迫击炮是二机集团根据在恰克图缴获的战利品英制9.45英寸迫击炮仿制而成。

对于欠缺重型火炮的边防军而言,可以将110公斤重榴弹发射到2000米外的六式240迫击炮,尽管射程有限,但却是进攻以及防御战时不可或缺重型支援火力。

“兄弟们!快点!”

被长官吼着的倪连晴连忙衝着一旁正忙活的战士喝喊着。此时几名已经将重迫折解了战士,已经用束带扣上重迫炮的炮管,四人麻利将重迫炮抬上车厢。而站台的小吊机已经将装满炮弹的集运箱吊上了平板列车。

“连副,这些炮弹怎么办?和咱们同车?”

就在倪连晴刚要松一口气时,一个重迫连的战士走了过来,指着刚从卡车上卸下的数十箱炮弹,这些炮弹不同那些装在集运箱里的普通炮弹,这些都是特种弹,真正的特种弹!

“弄上车,让弟兄们穿上防化服!”

看着那些淡蓝色的铁皮箱,倪连晴一皱眉随口命令道。

作为重迫炮连的连副,倪连晴自然明白特种弹的杀伤力,尤其是在看过这些刚刚下发的特种弹的资料之后。芥子气!这种装料倪连晴过去连听都没听说过,但杀伤力却比光气炮弹高出数十倍。

十几分钟后,火车满载着一团官兵缓缓驶离这个不知名的小站,咣咣作响的官兵躺在铺满麦草的车厢里或是休息,或是吸着烟聊着天,还有一些官兵在检查着离开军营前,刚刚领到的“新鲜”装备。

“呵呵!这防化服怎么这么像雨衣!”

站在车厢里的战士抖开从背包里取出的防化服,看着雨衣式的全身防化服,嘻笑着的尝试着穿了起来,防化服是过去他们从未接触过的装备,虽然防毒面具一直都是他们的制式装备,但是整体式的防化服还是第一次进入他们的装备包。

躺在麦草堆上的梁玉辛怎么也睡不着。整个车厢在战士们磨牙声、呼噜声和车轮滚动的轰隆声中沉睡着。一切都在紧张地颠簸着,由于列车疾驰车厢而摇摇晃晃。梁玉辛从麦草堆中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靠近小窗边的位置,透过小窗刺骨的寒风把他吹得全身直打哆咳。他把防寒服的领子翻直,羡慕地看了看车厢内熟睡的战友。

钢板制成的车厢上有一层厚霜闪闪发光,门边有一只三用取暖油灯,取暖灯中喷吐的火苗如黑夜中一动不动的眼珠,在发着红光。不明有寒风吹近的车门旁反而比其它地方更暖和些。在的车厢里,取暖灯发出的暗红的火焰蒙胧地照出了横七坚八地躺靠着自己的背囊,身上盖着大衣的官兵。值日兵很别扭地躺在靠座在车门旁,他的整个脸都藏在大衣领子下,只有帽顶露在外面,身后的腰间铺着厚厚的麦草。

“真不知道这么冷的天,他们是怎么撑下来的!”

想到在喀山的战友、兄弟在如此低温环境下,没有足够的食物、补给,仍然在坚持战斗,梁玉辛在心下感叹着,自己的兄弟现在就在喀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

“轰,轰……”

连续的炮击在柴达契夫花园内夯实的冻土的阵地上,掀起几米高的冻土碎块,让人震耳欲聋。当如岩石般坚硬的冻土碎块从天上落下,就填平了并不深的战壕,把壕里的人埋进了碎土块下。

“呸!我日你红毛子的祖奶奶、小姨娘、二妹子。”

梁玉勤从土里爬出来,张开塞满灰土的嘴大声叫骂着。他今天已经是第三次被埋进了土里。红俄的炮击从凌晨就开始了,他们欺负现在边防军炮兵没有足够的炮弹压制他们的炮兵,竟然把史无前例的把野炮炮拉到靠近一线阵地数公裡外的地区,直接对边防军阵地进行炮击,掩护部队的冲锋。

“蛋子!蛋子!”

梁玉勤挖着耳朵喊着,可是无论他怎么喊,都觉得自己的声音象蚊子叫。当然也没有听到任何回答。他四下里打量,除了土还是土,没有任何人的迹象。突然,他身边的泥土动了一下,出现了一顶矇着破白布的钢盔。

“蛋子!”

梁玉勤一边喊着,用手去刨。很快,一张满是泥土的娃娃脸出现在他面前。

“报告,啊呸……第17师……呸!57团三营上等兵,咳咳……侯蛋子,他娘的……还活着。”

“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双耳轰鸣作响的梁玉勤隐约听清了他的话,在嘴边喃喃说着。

“呵呵呵……”

看着蛋子的这副模样梁玉勤笑了起来,身边的战友一个接接一个的牺牲,能多活下来一个,对于梁玉勤而言,都如过年一般。活着比什么都好。

“营长,您没事吧。”

蛋子扒住压在身体上冰凉的冻土,拼命把两条腿从冻土堆里拉了出来。

“没事……哎哟。”

梁玉勤拉了他一把,被头土块砸中肩头传来一阵剧痛。

“营长,现在咱们怎么办?”

蛋子拽起被弹弹穿了两个孔的袖子,一抹脸,擤了一下鼻涕,弹雨横飞的战场上让人紧张的浑身冒汗,然后冷风一吹,让一些士兵染了些许小感冒。

“狗日的炮一打完,就要进攻了。你赶紧把你的班上带着,去一连的阵地,看看情况怎么样,增援一连的阵地,狗日的红毛子要上来了。”

梁玉勤从壕内伸出头去张望,只看见远远的数百米外的街道上,一群灰色的人影在风雪的掩护下正拖着有些生硬的步子,以密集队形冲了过来,那群绵延的如灰浪般涌来敌人头顶上那种尖帽,总是让梁玉勤感觉极不自然。

“是!坚决完成任务。”

蛋子敬了军礼,然后衝着周围的战壕喊着几声,猫着腰带着七名战士,沿着并不深入的交通壕一头跑去。

梁玉勤看着他们跑开的背影,在心裏暗暗祈祷,现在三营的一个班,最多也不过才十一、二个人,少的只有五六个,打了这么长时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兵员补充,曾经840余人的大营,现在不过只有400多人,一半的兄弟不是重伤在医院,就是早已经在魂归忠烈祠了。

此时的梁玉勤有些心酸,由于部队被百万苏俄红军团团围困在喀山城下,因为部队缺少弹药以至于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战术,以命相搏,这种几乎早已被边防军的指挥官们忘记的最原始的战术,这些天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兄弟牺牲在各条防线上,原本只需要几十发炮弹、几千发子弹就能达成了反冲锋目标,现在却需要兄弟们用刺刀把俄国人压回去,几天,梁玉勤从一个少尉副连长生生打成了中尉营长,这或许就是残酷的战斗最好的见证……

蛋子走了以后,梁玉勤先摸着回到了自己的营指挥所。他看见副营长孙崇远正一手拿着电台的话筒一手拿着耳机,就先一屁股坐了下来,抓起桌上的一个饭缸,大口大口喝起水来,水并不是开水,只是化了的雪水,开水必须要优先供应伤员。

“团长说,要我们再坚持12个小时,到天黑才可以撤退到下一道防线。”

孙崇远把耳机扔在电台旁,走过来对营长说道,阻敌十几个小时,然后撤退,是目标前迫于无奈的选择,现在只能通过这种层层设防,以延滞红俄的疯狂进攻,撑到暴风雪停止的那一天。

梁玉勤拉下防寒服拉链,露出脖子以让自己更舒服一些,毕竟营部还有一个小火炉可供取暖。

“陈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