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所以我打算尽量把他们画下来,带回国内。”
“带回去?那总不及亲眼看见的好。要是国内就有这样的风景就好了。”
“我也这么想,不过铃木君,这裏的山水可是不能轻易移动的啊。”
“不!你用画笔把满洲的风景带回去,作为军人,我们要用刺刀,要让这片土地永远属于帝国!”
铃木记得自己当时说话时显得有些激动,以至于脸上肉一抽一抽的。
“不!战争会毁了这片土地,我们已经在这片土地造成了太多的杀戮。”
当时桥本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起来,显然他并不支持帝国对俄国的战争。
“身为帝国军人应该为帝国开拓疆土!这是我们的职责!”
两人的谈话最终不欢而散,至今仍不互相联系,而此时铃木突然有一种想法,想与自己的好友分享自己的即将取得的成就。
“现在又一次轮到我的刀了。”
铃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也许两天后自己又将再次在这裏印证帝国军队战无不胜的神话,但想到对面支那军的那上百辆战车,铃木的脸上却再也露不出什么笑容。
对于战车铃木并不陌生,在欧洲指挥远征军作战时,铃木指挥的远征军第九师团就有一个战车大队,装备法制的FT17型坦克,尽管那十几辆坦克发挥的作用有限,但铃木却知道坦克对于轻步兵的杀伤力。
“幸好,第五师团配有反战车炮!”
就在铃森在心下庆幸着自己拥有反战车炮时,在不远的沙河畔,此时则是一片发动机轰鸣之声,数百辆的坦克、装甲车轰鸣声打破了寂静的沙河,坦克和装甲车一驶过沙河上的两座野战浮桥,即开至距离河畔不远的耕地之中,地上的冰雪在坦克履带的碾压下翻出东北地区特有的黑土地,坦克发动机喷吐出的黑烟几乎笼罩着整个河畔。
国防军第三师是国防军十五个装甲师之一,一个月前,隶属第一集团军的第三师在海军登陆舰以及民间运输船的帮助下,从普兰店湾也就是亚当湾登陆,整个登陆过程几乎是在日军的眼皮下进行,毕竟亚当湾之半为关东州割据地。
一百五十八辆九年式轻型坦克的机动无疑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柴油机剧烈的轰鸣声、锰钢履带发出的吱声,所有的一切在沙河边构成了一道完美的协奏曲,坦克群在手拿指挥旗的国防军战士的指挥下,分别驶向集结地待命。
“呒!”掀开坦克舱盖,露出的半截身子的秦穆林试着深呼一口气,结果空气中和坦克内一样,弥漫着浓浓的柴油味。
尽管九年式坦克远比六年式更为先进,装甲更厚、火力更强、行程更远,但车内的环境还是和六年式一般恶劣。
这时一辆油罐车开了过来,出乎意料的是油罐车并不是军方的油罐车,甚至连车上的驾驶员都未穿军装。只是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坐着一名衞兵,看样子是辽宁省国民警衞队的兵。
露着半截身子的驾驶员看到油罐车时,脸上露出了笑容。
“长官,油车到了!”
油车的到来让驾驶员松了一口气,坦克加满油至少能冲300公里,再加上备份油,足够自己一路推到旅顺。
“长官,俺是临时征调的,部队的油车紧张!”
为坦克加油的石油公司职工显然看出了站在坦克上长官眼中的疑惑,连忙开口解释道。
油车紧张的原因非常简单,海军没有那么多运输船把各部队的油车运抵的辽东,因为中国军队没有在南满铁路的通行权,为了把部队调至辽东,部队的运转大都是通过海路。秦穆林看了看这个年青人空荡荡的腰间,并没有武器。
“哦!没给你配枪吗?”
“征召时长官们说了,有你们在用不着。不……不过俺还带了个支猎枪,就放在座旁!长官,俺这不是相信长官的本事,俺家那口非让俺带着……”
年青人腼腆地抓着头解释道,似乎生怕眼前的这个长官怀疑自己对他们没信心。
秦穆林朝着东边看了眼,隔着一座丘并看不到二十几裡外的普兰店。
“带着就好!等……”
横须贺位于日本神奈川县南东部三浦半岛的城市,东侧海岸为东京湾,西侧海岸面对相模湾。由于横须贺处于东京湾入口。作为一个海滨小城,这裏很难进入世人的视线之中,但作为世界第三强国日本海军四大镇守府之一的横须贺,却一直吸引着世人的眼光,这裏是日本第一舰队的集结地。
在历史上这裏不过只是一个渔村,元治二年这裏建立钢铁厂,后发展为海军造船厂,这座渔村才得已发展、明治十年被辟为军港,明治十七年设海军镇守府后,才得以迅速发展,最终于明治四十年设市。在这座城市海军于沿岸广建炮台、兵营和学校,陆军于腹地布防并设东京湾要塞司令部。
作为一个因海军而兴的城市,这座海滨城市的一切都带着浓浓的军事色彩,城市虽不大但却是酒家茗肆,歌榭妓寮丛集之处,这裏是歌妓和普通妓|女活动的圣地,入眼皆是脂香粉腻,莺声呖呖,她们拨动了许多那些孤寂的海军官兵的心弦。通常情况下,那些荷包丰厚的军官会前往花厅饮酒名歌妓作乐,而收入微薄的水兵则往后巷的妓寮寻欢。
日本的妓寮通常分为三级,第一级叫大店,第二级的叫中店,第三级的叫小店,而路边深巷里的小店级妓寮内的妓|女,只能够隔着类似于笼子的房间任由客人挑选。腾野小筑,这个位于半山腰可鸟瞰横须贺港的妓寮就是城内众多的三等小店的其中之一,虽说这裏地势较偏,但来这裏的顾客大都是收入微薄的水兵和工人,毕竟对他们而言,实惠往往优过其它。
尽管随着中日关系的紧张,驻于此时的日本海军已经进入了战备,但小城的妓寮歌楼里仍然华灯高挂,弦乐笙箫此起彼伏。走在狭窄的挤满行人车马的石板路上,可以闻见闷热的空气里弥漫着脂粉气息,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就靠在临街的笼间上,吟唱民间小调或者嘻嘻傻笑,卖力的招揽着顾客。
尽管日本海军第一舰队在三周前,从各镇守府军港,集结至横须贺港,但随着水兵们的留舰,这些曾经热火的妓寮反而瞬间冷清了许多,并没有因为水兵的曾加而变得更加热闹,甚至因为海军检修战舰,造成船厂内的工人也在赶班加点,而变得更加冷清。
“喝酒!哈哈……”
夜色降临,在腾野小筑的内传出男人放纵的醉笑声,更多的则是女人们的莺笑声,这裏似乎并没有因为水兵的离去,而冷清下来,妓寮内的五六名最漂亮的妓|女一如既往的陪着他们的老板,腾野先生在寮内二楼的私厅内吃喝玩乐。
“呼、呼……”
几十分钟后,伴着一阵嘻笑声,几名浑身赤|裸的妓|女嘻笑着走了出来,轻轻的把门推上,然后走下楼去,接着做她们的本职——招揽客人。
数分钟后,原本醉躺在榻榻米上的腾野突然睁开眼来,方才还带醉态十足的眼内皆是警觉之色,坐在榻榻米上的腾野仔细的听了一下屋外的动静,用木卡卡住了推门,才朝窗边走去,透过窗户,佐世保军港便映入了眼帘。站在这间房内,腾野可以借助望远镜看到海军基地内的一切动静。
几年来,利用伪装身份买下这座妓院后,腾野一直利用一切机会暗中观察这裏的地形,并用敏锐的目光注意着基地内的军事设施,甚至于他还曾带着妓|女和几名水兵一起乘警备艇畅游过横须贺湾,对于这裏的一切,他早已经刻入了脑内。
三年前当他亲眼看到横须贺镇守府舰队锚地佐世保港时,他的脑中总是会想起了在海军部情报处的桌子上,几乎每天都仔细看过的地图,而这些军事目标活龙活现地展现在自己的眼前长达三年之外,一种难以形容的感情油然而生。
在外人的眼中,这个来自神户的腾野太郎虽是妓寮的老板,但很多人都知道他更多的时候更像是一个“职业”嫖客,每天有一半的时候是与自家的妓|女玩乐,剩下的一半时间侧喝的烂醉。但实际上这个神户有腾野却有着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中国海军情报处情报官,他本身就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海军军官。
不过今天腾野并没有和过去一样,用袖珍望远镜去观察远处的军港,而是打开了收音机,中午时腾野从收音机内接收到指令,要求自己在东京时间19时45分注意收听新闻。
“07048+36056/33094……”
听着收音机的腾野不断的在纸上记录着一些数字,随后在脑中将这些数字转换成电文,几分钟后,腾野看着译出的密电一下愣住了。
夜幕笼罩的浦贺水道的左右两边夹着两道山岬,此时的太平洋正如它的名字一般,风平浪静,浪花在月光的映射下反射出片片鳞光,在距离浦贺水道数海里的洋麵上,一个黑影静静的泊于海面,这是一艘商船。
在昏暗的商船上数十名西方水手已经忙成了一团,漆黑的商船上不时响起机械的声响,还有水手们的脚步声。
“噗!”随着商船边响起一阵浪声,一艘海龙艇在商船塔吊的帮助下被投入海中,而焦急的赵亨通此时则来回地看着手表,已经过去了二十三分钟,但直到现在不过仅只放下了8艘的海龙艇而已,望着数公裡外的清晰地浮现出的三浦半岛的山影。
赵亨通的心几乎要悬到了嗓子眼中,再拖下去,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如果这裏发生意外的话,想到在正在经浦贺水道向着东京湾潜入的第一、四突击队,赵亨通看了看身边的威克姆,船内按放有炸药,如果一但发生意外,自己必须要炸船。
“赵队长,你们快上艇!”
紧张的已经冒出汗来的威克姆连声喊道,威克姆知道只要自己把073号艇送入海中,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到时自己可以拼了命的朝着太平洋深处驶去,自己的任务只是将突击队送到距离浦贺水道13海里的区域。
终于又过去十五分钟后,随着赵亨通海龙艇被吊入海中,第三海龙突击队已经完成了整个计划的第二步,在浦贺水道外完成投放,刚一完成特攻艇的投放,威克姆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命令商船第一时间朝着东南方驶去。
“嗡……”
通气管航行的海龙艇内的噪音并不大,这是因为使用汽油机的关系,尽管汽油机并不安全,但噪音远比普通潜艇使用的柴油机要小上很多。领头的073号沿浦贺水道缓缓朝着东京湾驶去,根据情报日军在浦贺水道内布有反潜网,不过全潜吃水不过2米的海龙艇却可以在未布有反潜网的沿岸海区潜行,不过这也增加了特攻艇暴露的危险,但与反潜网的危险相比,突击队选择了前者。
微风轻抚着浦贺水道掀起片片水波,通过潜望镜,赵亨通看到左前言出现一个暗影,暗影越来越大,他在心下判定这是一艘日本商船,在浦贺水道出现商船或军舰的影子并不为奇。
此时的东京湾内一片寂静,一切都如同过去一样,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夜色依然那么暗,海上的夜依然是那么的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