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平(1 / 2)

东京。

亚洲开化第一国日本帝国的首都,雨一直下着,街头上随处可以看到那些激烈争辩的市民还有茫然不知所措的军人,两天前的军变看似夺取了政权,但是却将东京推上了风头浪尖,一时的愤怒或许可以让人们变得疯狂起来,但是当一直趋于冷静之后,当时愤怒的人群却陷入了恐慌之中。

大和旅馆,这座位于下町区的旅馆,是一座秘密指挥部,此时这裏的气氛显得有些紧张,旅馆外那些身着的脖系红布带的赤衞军紧张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福井同志,我们必须尽快撤离,现在起义者之中混杂着太多的尊皇人士,只要裕仁一但下令,起义的民众就是分崩离析,我们必须要在起义民众仍然控制着东京的时候,离开这裏!”

图哈切夫斯基看着面前的福井川严肃的提醒道,昨天图哈切夫斯基还充满了信心,而随着昨夜数千名起义民众在皇宫外与封锁皇宫的起义军发生冲突,东京的局势已经脱离了社工党的控制,在东京,那些尊皇派控制了大量的地区。

“可惜了!”

福井川轻叹了一口气,原本福井川还曾将希望寄于此次起义,但是现在东京的一切让明,通过政治上的妥协换取成立社工党内阁,已经没有任何可能,自己被那个西元寺给愚弄了!

西元寺用他赞同和理解为东京还有皇室赢得了时间,根据情报显示,海军陆军的部队正在向东京聚集,显然皇太子和西元寺用暂时的妥协争取到了他们所需要的时间,而在起义民众之中之所以会发生的分裂,实际上也是这些人的鼓动。

从昨天下午起,开始在东京秘密的流传着一份据说是从宫内传出的呼吁书,呼吁书用的是那种极轻的语气,措辞含糊不堪。呼吁书美其名日“训诫”,甚至还“叛乱分子”这个词都未曾使用,而正是这份“据说”是从宫内流出的呼吁书,改变了一切。

1.天皇已悉起义之目的。

2.承认诸位行动之动机系出于真诚谋求显现国体。

3.目前显现国体之形式,我等望而生畏。

4.天皇和国民一致同意努力实现上述目标。

5.其余一切均按天皇旨意裁定。

这份呼吁书于昨天下午开始在的东京被人们口口相传,甚至于同时發表的还有一份紧急防衞命令,可笑地把东京中心区划归近衞师团管辖,但是近衞师团早已卷入了起义,或者说起义根本就是近衞师团发动的。这是试图实行权宜之计,因为命令叛军守备自己占领的地区,他们就会以为是把他们看作忠于政府的军队,甚至于皇室承认那些起义的民众和军队是出于尊皇、爱国之心,而非受异见分子鼓动。

但正是这些权宜之计,慢慢的改变和分化了起义部队和民众。在东京参加起义的民众有数十万之多,但真正坚定地站在社工党一方的起义者不过只有数千人,社工党之所以看似主导了这次起义,是因为只有社工党站到了前台,绝大多数民众只是不知所措的盲从着,而来自宫内的呼吁书,轻易扭转了一切,原本被社工党的起义者裹肋的民众和军队,顷刻间重新回到了皇室的怀抱,在他们看来起义已经获得了成功,田中和那些腐败的内阁已经受到了清洗,他们的要求已经完成了。

而在此时,东京开始冒出了一个流言“赤军准备效仿俄国人,处决皇室”,这个流言最终彻底分裂了起义者,皇宫外的双方的激战,表明社工党对东京已经失去了控制,而福井川的计划也彻底破产,一切都将会在不久之后回到原位,社工党想夺取政权,只有一个选择。

“继续坚持武装斗争!以武力夺取政权!”

“命令大家准备离开吧!告诉他们,未来,我们一定还会再回到这座城市!”

福井川扫了一眼窗外那些在轰炸中残存的建筑,未来是多长,福井川并不知道,或许遥遥无期,或许只是几个月、几年,但无论时间多长,夺取东京,在日本建立红色政权,是自己必须完成的一项使命。

使命高于一切,重于一切,正是这种使命感,让福井川一时一刻都不敢松懈,之所以愿意冒险,就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现在福井川体会到世事弄人的挫折感,在自己距离成功仅不过一步之遥时,一切又回到了原位!

“下一次再来的时候,我们不能心存任何一丝侥幸心理,要果断而坚决的粉碎了一切腐朽的东西,以摧枯拉朽的力量建立起自己渴望的政权,这次起义的失败,就在于我们心存侥幸!”

“福井同志,知道吗?这次失败,与其说是你心存侥幸,希望速战速决,到不如说是,你的革命意志不够坚决!”

图哈切夫斯基看着的福井道出了自己的看法,俄罗斯革命发生之后,契卡即第一时间用红色恐怖清洗着国内的反动势力,乌米扬诺夫同志曾说经过“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是由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采用暴力手段来获得和维持的政权,是不受任何法律约束的政权”,而眼前的福井在东京起义之后,所表现出的来的优柔寡断导致了这次起义的失败。

皇宫内,原本在起义暴发之后,一直恐慌和对未来的担忧之中的裕仁,现在终于可以彻底放松了下来,在起义后,裕仁与西元寺的之间进行深谈时,在一定程度上,裕仁几乎想答应社工党提出的要求,但裕仁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师,西元寺虽然劝说自己,但是在他的心裏,根本没有任何接受社工党组阁的想法,之所以如此原因非常简单,时间!

西元寺用这种劝说和妥协为皇室赢得了时间,总之在看似将接受社工党的要求时,镇压叛军的行动已经展开了。

尤其是东京广播电台發表了社工党的宣言,以及组阁要求后,驻于各地的日军几乎第一时间调动了起来,对于绝大多数陆军将领而言,他们可以接受叛乱军队处决首相,而这也是他们所希望的,但是他们绝不愿意看到一个赤化的日本,毕竟没有几个将军愿意像那些俄国同行一样,被叛乱分子系上石块沉入海底。

在陆军通过调动部队表明自己的态度之后,原本希望保持中立的海军也随即行动了起来,调动宝贵的舰只直抵东京湾。之所以会拖延至今,并不是因为陆军的坐视,而是军队需要清除队伍中的社会分子和激进分子,以防止发生阵前叛乱的事件。

天皇在国民心中的影响力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尤其是当街头出现“社工党将仿效俄国革命,杀死天皇和皇室成员”的谣言之后,东京的局势立即变得对皇室有利起来。昨夜皇宫外的起义的内哄就说明了一切,现在起义者被分化为两派,一派要服从天皇,效忠天皇。另一派坚持认为不是天皇本人的旨意,而是天皇受到那些资本家和军阀的压力,如果服从天皇就是彻底将天皇“解救”出来。

而最终的效忠天皇一派向另一派发起了进攻,武力接管了皇宫外的防务,以防止天皇遭遇不测。天皇在日本民从心中的影响力改变了一切。而时间对于裕仁越来越有利。从外围城市增调东京的陆军越来越多,同时,舰队也开进了东京湾,陆战队也在海军省外和其它海军设施周围布防。抵达东京湾的军舰上的炮口已对准了东京,这场如奇迹般的起义,如最初暴发时一样,正趋于覆灭。

5月22日下午六时,已在东京周围聚集了三个师团的陆军宣布:“本军将断然镇压帝都一带制造骚乱的叛军。”这是政府第一次使用“叛军”一词。

那天天空乌云密布,可能还要再下一场雨。如果不是街上的军人,东京简直是一座死城。学校停课,电车火车停驶。电话不通,也无法打电报。东京已与外界隔绝。陆军集结兵力准备进攻,老百姓交通中断。但是,尽管有些装甲开进阵地准备进攻,另一部分装甲车向叛军的路障逼近,装甲车两侧还是挂着标语,号召叛军“谨从敕令,”立即撤走。

满载炸弹的轰炸机在上空盘旋,还有些飞机撒传单,题为《告下士官兵》:

1.速回原部队,为时未晚。

2.抗拒者为叛匪,将予枪杀。

3.汝等父母兄弟皆因各位成为国贼而哭泣。

在东京的上空升起多个炮校气球,下边挂着一幅大幅标语“敕令已颁。勿抗军旗。”各要害地点都架起了高音喇叭,日本广播电台的播音员以哽咽的语调广播一份致叛军士兵和起义民众呼吁书。

“……你们真心诚意地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正义的,为了谋求日本的未来。但是,现在天皇命令你们归队、放下武器。如果继续顽抗,你们就成了违抗敕令的国贼。你们曾相信自己做得对。现在,你们既然知道错了,就不该继续背叛陛下,成为国贼,遗臭万年。现在回头是岸,为时不晚。你们过去犯的罪行会得到赦免。你们的父母兄弟,全国的男女老少都真诚希望你们回头……”

参加起义的士兵开始以疑惑的目光面面相觑。可谁都等待别人先行动,到晚上十点左右,起义者之间的原本就接近崩溃的信任和团结便开始瓦解,数百名起义士兵和民众带着步枪和机枪离开了阵地。临近午夜时分,除了在首相官邸和少部分地区的几个小分队外,几乎所有士兵都回到所属部队。到第二天早晨,飘扬在国会上的红色旗帜落了下来,之所以会如此的原因非常简单,天皇赦免了所有参与起义者,而他们的目标已经达到了。

一小时后,军部通过电台宣布,叛军和叛乱民众已投降,未发一枪一弹。

五二一起义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这场曾经轰动了整个世界的准赤色起义,在西元寺等人拖延下和策划下,一场看似将会获得成功的起义,最终的在自身的分裂下失败,五二一起义就如同暴发时的出人意料一般,起义的失败同样出人意料。

在大多数国外观察家看来,他们在起义爆发时所感受到的是恐慌,红色的起义可以在日本发生,已经远超出他们的设想,但是如此快速的覆灭更是超出了他们的预计,在他们庆幸着日本可能因此避免赤化的同时,却很难了解到这场起义的意义。

而了解其意义的人屈指可数。但是中国秘驻的日本的一名特工,却因间接参与到这场起义之中,因为远比外界更了解这次起义,在他发给国内的详尽报告中分析了引起此次起义的深刻的社会动荡,尤其是重笔描述了目前日本民众对政府的不满。

这一次起义看似虎头蛇尾的结束了,但是在这名特工的报告中却提到,这次起义并没有结束,他的影响将是持久性的,而起义本身对于社工党的力量并未产生任何影响,尽管日本赤军总司令和多名社工党要员曾冒险来到东京,但却在起义者投降之前,就已经安全返回社工党控制区,此次起义给日本带来一个前所未有的信号。

这场起义是由日本社工党混杂在军队中的间谍和在民众中潜伏的激进分子所煽动而起的。社工党的计划是想通过那些既宣扬社会主义,同时又宣扬皇道的理想主义者的行动,达到日本赤化的目标。社工党深知日本与他国的不同,也自然清楚崇拜天皇的威力,他们想利用天皇制,而不是废除它。

而起义本身尽管失败,但是却从另外一方面印证了一个事实,就建立一个天皇统治下的共产主义的日本是可能的。而且是可行的!这正是这场起义给世人传达的最有价值的一个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