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有一个特点,是任何曾经在这战斗过的军人都不会忘却的,那就是臭气熏天。尽管在我国的乡村我们和朝鲜一样,都使用粪便来肥田,但显然朝鲜并不是一个好学生,他们显然忘记从我们这裏学习如何堆肥、掺肥,利用粪便和树叶、秸秆、土壤等自然发酵,增加肥力、消除异味,而是直接将粪便洒在田间地头,因而在朝鲜的乡间的空气中总是弥漫着十分强烈的臭味,几乎达到让人不堪忍受的地步。
同时朝鲜还是个贫困的国家,朝鲜人并不知道如何节约利用有限的资源。在南方低地地区,自然草木植被早就遭到砍伐,被人们用作燃料、粮食和饲料。所以,那里生长的植物现在主要是一种矮小多节的灌木。这些灌木丛几乎无法让人荫蔽和栖身。这裏很难见到青枝绿叶,也打不到什么柴火。那些南方的村民不得不用长长的耙子在地上楼扒,收罗起每一点可供烧火的东西。他们把树根、枝条、稻草、破布头和各种杂七杂八的废物,都细心地检起来贮藏好,以备日后生炉子。在城市之中,路边的沟壕便算是敞开的下水道。这也加剧了本来到处就能闻到的恶臭……”
共和十二年6月10日,《先声报》——《朝鲜战地记》
位于东北亚,如鹰琢一般的朝鲜半岛,或许是亚洲自中国、日本、暹罗之后,第四个独立国家。当然这种独立并不是朝鲜人争取的,而是他的前宗主国中国赐予的,这是中国第二次赐予这个半岛以独立,赐予他们独立的前提条件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上一次是因为满清的战败,满清不得不同意日本的要求给予朝鲜独立,而这一次却是基于《中日西北和约》,中国将朝鲜从日本殖民者的奴役下解放了出来,并慷慨的赐予了他们独立。
上一次他在独立之后,朝鲜王室易国名为大韩帝国,而这一次,再易国名为大韩民国,行共和宪政。“继中华之后,亚洲第二共和之国”,显然中国对这个荀子之国的恩惠远超过外人的想象,一方面给予他们独立,另一方面与其签署永久条约,承担起保护这个远东弱国的责任,中国依然履行着三千年的义务。
至于已经在日韩全并之成为日本皇族之列的朝鲜王室,则不被与中国人合作的金白凡等人承认是韩国人,无论是朝鲜亡国之君李坧、李垠或是李堈,这些高宗李熙之后,他们的身份是尴尬的,即不是日本人,也不被承认为韩国人。
如果说日军未将亡国之君李坧紧急“请回”日本,或许独立后的大韩民国将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毕竟在一定程度上亡国后的李王是国家独立的象征,而日军最后的裹肋,却一定程度上帮助中国以及大韩民国流亡政权解决一个大麻烦,让他们不需要去考虑朝鲜王室的问题。
最终大韩民国流亡政府在中国政府以及国防军的支持下,几乎是在国防军收复汉城的第一时间,即共和12年5月3日,宣布大韩民国过渡政府成立,过渡政府全面继承了流亡政府的班底,独立后的韩国出现了一个非常微妙的变化,流亡国外回国的过渡政府控制着中央,国防军解放朝鲜半岛后建立各地“地方维持会”控制着地方。
放下报纸,杨柳青从吱吱叫的椅子上站起来,来到街上。十月,尽管天空万里无云,却仍然飘着菲菲细雨,人们躲在雨伞下,僻里啪啪地路过水洼,尽管战争留下的痕迹似乎已经淡去,但狭窄的街道、破旧的房屋,衣着破旧的朝鲜人却是一成不变的,这就是汉城,韩国的首都。
和往日唯一的不同就是,在汉城的街头上多了一片墨绿色的风景,大批兴致勃勃的国防军官兵因为即将退役的原因,他们纷纷离开军营,来到街上以购买一些“有朝鲜味”的纪念品回乡。
此时在汉城的街道上,到处都停着或行驶着吉普车、边斗摩托车,车上除了有国防军的官兵之外,还有一些烟花女,烟花女环着士兵们的脖颈放浪地笑着。
或许他们并不喜欢这个破落的城市,但此时还有什么喜欢或不喜欢呢?相比于这座破旧而没有新意的城市,国防军的官兵更喜欢的是这座城市里的那些烟花女子,收费廉价的烟花女子一直是国防军官兵的最爱,当然如果他们能像俄罗斯女人一样放荡而热情,恐怕会让很多士兵心生天堂之感。
在一定程度上,驻防于汉阳一万余名国防军官兵的存在,繁荣了这裏的市场。日元的剧幅贬值、新货币的迟迟未发行,让硬通的华元成为目前朝鲜唯一的流通货币,尤其是国防军官兵们口袋里的华元,这不需要朝鲜人用家中的财物去黑市忍受苛刻兑价,就可以轻松得到,当然前提是你那里要有中国军人需要的商品。
尽管空中下着小雨,但是并没有妨碍街头上的那些桌摊,那些朝鲜人用或生硬或流利的汉语吆喝着,不时的张扬着自己卖的东西,每当看到有中国士兵经过时,他们的便会更加卖力的吆喝着,以卖掉手头的商品,换得士兵们口袋里的华元。
穿过几条街道,在即将进入“绿区”时,杨柳青看到数百名激进的韩国青年在“绿区”外静坐着,同时呼喊着“还我皇宫”、“归我政权”之类的口号,另一边那些紧张的韩国保安部队官兵除手持盾牌、警棍与他们对峙着,双方保持着一种非常微妙的对峙,而在绿区后,数名正在巡逻的国防军宪兵则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但似乎眼前发生的与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这种对峙的局面原本是不应该发生的,但是谁能想到现在真的发生了,所谓的绿区是指国防军驻韩司令部所在地,前日本朝鲜总督府以及周边汉城最现代化亦最繁华的地区,这裏集中的中国驻韩军事以及外交机构,同时韩国过度政府国务院以及大量中央机构亦位于其中,因为这一区域中国国防军负责保护,因在街头维持秩序、交通的国防军宪兵军装的绿色而被朝鲜人称为“绿区”。
原本这并没有什么,无论是韩国过渡政府或是华韩联军司令部都没有意识到这会有什么问题,毕竟根据《中韩协议》中国只是履行盟友的义务而已,但谁曾想随着在过去的几个星期中,一些朝鲜人竟然将绿区内施行的是中国法律,在街上负责安全和维护交通的是中国宪兵,视为韩国再次亡国的先兆,甚至因中韩联军司令部在原日本朝鲜总督府,视为中国怀不可告人之心。进而引起一些朝鲜青年开始游行要求中韩联军司令部将绿区的权益。
当然他们的行动并没有得到广泛的支持和响应,毕竟中国政府非常大方的承认的韩国的独立,慷慨的帮助独立后的韩国建立一支军队,同时提供不菲的军事援助,这一切朝鲜人都看在眼里,而且相比那些盛气凌人的日本兵,中国兵待人很友善,买东西也是付硬通现金,如果说唯一有什么指责的话,恐怕这就“绿区”这么屁大点事了。
当这些青年在绿区外静坐时,很多朝鲜的老人则在报纸上甚至于街头,呼吁朝鲜人不要忘记母国数造朝鲜的大恩大德,甚至出现韩国保安部队未镇压,就有一些朝鲜老人自己提着棍子殴打那些忤逆、忘恩之徒的场面。
虽然绿区是由中国宪兵负责安全,但并不意味着这裏被隔离了,实际上一直以来他都是开放的,只不过与战前这裏云集着日本会社相比,这裏更多的是集中的太多的中国商铺、企业,当国防军刚打进朝鲜时,就有一些国内的投机商跟着部队跑进了朝鲜,他们从国防军敌方资产处置委员会那里低价购得被国防军没收的“敌国资产”,随后自已经营或转变给企业,战争总是会给一些人带来很多的好处。
进入绿区后,和以往一样,杨桃青就来到了“半岛酒店”,这家酒店过去是日本人的酒店,国防军攻克汉城后,被浙江的一个投机商用10万元将这座价值超过200万的酒店买下更名为半岛酒店,随后那个浙江人从海参崴找来一票俄罗斯歌女,自己做起了酒店生意,这裏自开业以来便是驻韩部队军官们常来之处。
一进酒店的歌舞厅,杨柳青就用两指从衣袋里夹出几张钞票递到门外的侍者眼前。
“一瓶十年金奖白兰地,送到6号桌!”
看着眼前铁黑色的“韩非子”侍者立即露出贪媚的笑容,现在人们大都用诸子称呼华元,孔、孟、墨、韩、老、庄、孙7位圣人先贤的头像,分别对应100、50、20、10、5、2、1元7种货币面值,至于辅币则因年版不同,人物也有不同,不过大都有一个原则,即倾向于采用对中国文化、思想上有重要影响的历史人物人,货币的非政治化、用货币传递历史和文化或许是中国目前的一种特色。
“遵命,杨先生!”
这裏的服务员对于杨柳青这位知名的阔佬并没陌生,实际上几个月以来,杨柳青在这家歌舞厅已经挥霍了数千元,而所得到的回报就是与不少军官结下的不错的友谊。
“方中校,我听说最近你过的非常不顺心!”
说话时杨柳青为自己的朋友倒了一杯的金奖,这是烟台的张裕葡萄酿酒公司的名牌。
“该死的高丽棒子,他们当真以为他们是独立国了!”
一见朋友的面,中校就大声的抱怨着,事实上几个月以来,绝大多数国防军军官对那些朝鲜人是越来越不满。那些高丽人对国防军接管了所有的“敌产”非常不满,按照他们的话说,那是朝鲜土地上的敌产,自应属于朝鲜人。
“是啊!那些朝鲜人甚至都快忘记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杨柳青笑说道,当然这一切并不是杨柳青所关心的,作为一个迟到的投机商,杨柳青所追求的是能够从国防军的战争红利中分上一杯残羹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