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国内师范学校的惯例,毕业生被分到偏远地区或乡村的国民小学工作五年,这是一个传统,人们只知道这个传统出自西北师范学校,却不知道这个传统到底是怎么成为传统,不过对此大多数毕业生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教化四方是教师的责任和义务。
“顽石成玉,师之教也,点石为金,师之才也,名扬天下,师之道也,喻明后学,师之义也。故师者,教化四方!”
更何况在行驶教化四方的责任和义务之时,“偏远艰苦地区工作补贴”对绝大多数师范生而言,绝对是一个不容忽视的诱惑。
位于剑头山的屋多寨是一个连地图上都没有标志的埋在深山里的屋多寨,在到武平县政府报道之前,徐国伟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这一路上翻山越岭,几乎用了两天的功夫,终于来到了距离屋多寨不过的涪镇。
背着沉重的背包徐国伟,拿着县政府给他的指路图站在这个小镇里犯上了愁,看看天色已经快黑了,只好决定先在镇子里吃饭,如果实在找不到地,今天就在乡公所过夜。
镇上只有唯一的一间小饭店,徐国伟在要了一碗米饭和一点小菜,拿着指路图再次向老板讯问,老板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年青先生,这几年山里总是会来一些先生,都是政府派来的教娃读书的年青先生。
“到屋多的路不好走,你等会吧!过会我给看看能不能找着一辆大车!顺道带你过去”
一听老板这么说,徐国伟连忙站起来道着谢。
“瞅你说的,你们到山里头教娃娃们读书,是山里人的福气,要是今个找不着大车,晚上你就到乡公所过一宿,等……你看,说话的功夫,村里的车把式李老倌就来了,指不定他就是来这接新来的先生。”
徐国伟顺着老板指的方向一看,客栈外一个大个子敞着怀,露出黑浓的胸毛,赶着一辆骡车打着晃头晃脑了进了镇子,两只眼睛一边大一边小,正东张西望着,似乎是在找着什么人。
饭馆老板连忙招起手来。
“老倌,老倌,你们寨子里的先生在这找你呢。”
车上的老倌答应一声,丢下皮鞭就跑进来饭馆。
“哪个?哪个?哪个是才来的先生?”
正吃着饭的徐国伟连忙走上前去。
“您好,我姓徐,请问您是屋多寨来接我的吗?”
瘘背的老头的大小眼都睁了起来,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自称先生的人,黑色的学生洋服,根学校里的那些先生来时穿的差不多,肯定就是这个人了。
“你姓徐啊?错不了,俺们村长就是让我来接姓徐的先生。梁先生年关前走了,这村长还想着的您别来晚了,到时担误了娃娃了学业!”
饭馆老板在后面嘀咕着。
“年前我就跟马有说,县里肯定会派先生过来,还不得担误,这不还没到十五,人不就来了,那会他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瘘背的老头边抢徐国伟的行囊边嘀咕,包中除了背着生活品,还有几十本从省城带来的书,这些书是学校捐,虽然教育基金会每年都会向偏远地区学校捐赠大量的书籍,以帮助学校完善图书馆,即便是最偏远的乡村国民学校,更有必要建立图书馆,以开拓那些从未出过远门的少年开拓视野。但师范生毕业时,学校还是会送给自己的毕业生几十本书。
瘘背老头地扫了眼桌上冒着热气的白米饭,有些为难地看着新来的先生。
“徐先生,您看……这……这冬天天短,天黑的早,到夜里这山路不好走!”
“成!咱们现在就走!”徐国伟向来非常好说话,即然路不好走,走早点在路上吃也是一样。
“哎!郭老板,我要的馒头呢,你再弄点的牛肉给先生捎上,我们现在就赶路回去,离寨子还有40多里地那。就现在回去都晚了!到了夜里,路可不好走!”
“顽石成玉,师之教也,点石为金,师之才也,名扬天下,师之道也,喻明后学,师之义也。故师者,教化四方!”
抬头是山、眼前是山、朝左是山、朝右终于不再是山——而是深谷绝地,坐在骡车上的徐志伟望着天上的星星,在嘴边念叨着为自己打气,教化四方是教师的责任和义务。
“在中国即便是最偏远深谷绝地,只要有人、有村落,就必须要建立国民小学,必须让他们接受义务教育,这一代人即便是有一个文盲,亦是吾辈之耻辱!官之耻!师之辱!”
两年前,在向国会提交的《九年制强制义务教育法案》后,总理用颇为激动的话语做了结尾,九年制强制义务教育法案最后几乎获得全票通过。
国家对教育的重视超过世界上任何一个政府,中国也是唯一一个将教育经费保障写入宪法的国家。根据《共和中国宪法》规定“教育、科学、文化之经费,在中央不得少于其预算总额百分之十五,在省不得少于其预算总额百分之二十五,在市、县不得少于其预算总额百分之四十,其依法设置之教育文化基金及产业,应予保障。”
当年旷日持久的制宪会议上,各省代表、议员甚至复兴党籍议员、代表对总理将教育经费保障写入宪法的做法,纷纷表示不解,甚至于很多地方代表都表示不满,中央保证不少于15%没有问题,但是要求地省不少于25%,市县不少于40%显然有些强人所难。
“我们的国家还很穷。”
“有很多地方还需要很多钱。”
“归这么下去,教育还没办出什么,恐怕各省、市、县的财政就先完蛋了……”
总之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借口,一些人抨击总理的这种做法有些操之过及,甚至就是在教育界对此亦不持普遍支持,毕竟这一经费保障比例,或许真的如那些人所言,可能会造成教育拖累国家的局面,这不是教育界所愿意看到的。
“我从来没听过办教育把国家给办穷了的!我只知道如果不重视教育,那么这个国家是注定要穷的!注定要落后的!我们是有这样、那样的借口,但是没有任何借口可以不让我们去办教育!”
面地指责总理用这一句话作为回应,随后总理使终坚持要求教育以及教育经费保障必须写入宪法,甚至不惜开党代会要求复兴党员必须要支持这一决定。最终这些得已在制宪会议上勉强通过。
也就是从那时起中央政府、地方政府,始终把发展教育作为国策,即便是在财政并不充裕的情况下,仍然坚持实行小学和初中的义务教育,并免费为小学生和初中生提供餐点和教科书。
数周前,报纸根据中央财政预算以及地方财政预算进行的统计,今天全国教育经费将第一次超过中央政府军费开支,跃居政府年度开支最大项。充足的教育经费使得的今年已经有国会议员提出,将义务教育由九年增加至十二年,但问题出来了,中国的师资力量不能满足高等中学纳入义务的范围,现实只能导致这一提案半搁置,但在绝大多数城市,今年开如高中将免收学费同时提供免费教科书,或许在不久之后,十二年制义务教育就有可能实施。
望着眼前的屋多寨,寨子里的老百姓贫穷的超出了徐国伟的想象,这裏和中国绝大多数贫穷的小山村一样,大多数人住的都是破旧、勉强可以遮风挡雨的破木房,屋多寨徐国伟走访的了寨子里十几个学生,那些人身上大都穿着破旧而满是油灰的薄棉衣,因为没有农活人们大都躲在透风的房子里取暖。
“徐先生,寨子里1000多口人守着不到两千亩地,勉强也就是糊口,穷日子穷过!没法子的事!”
陪着城里来的徐先生走访那几个开学已经一个月没去报道的学生,村长马友笑呵呵向这个城里人解释着,屋多寨寨大人多地少,这日子也只能这样过,就是像自己样的“数代富绅”家里不过只有30多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