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形容当时的感受,就像一场比赛,轮到你开始比赛,想道的就是要尽量做好,不要去考虑什么后果。一切都取决于自己,没有人会害怕,没有人会想可能被击落,在这当口有太多别的要紧事,唯一需要考虑的事情,只有不负使命与责任,责任对于我们那一代人而言,是高过一切的名词,只有当责任担于肩头时,你才会理解这简单两字所蕴含的意义……终于要出击了,当出击的最后时刻,坐在机舱中的我们彼此相望着,等待出击的命令。即将发生的一切冷酷而机械,或许不会像陆地的战斗那么血腥,不会有刺刀见红,但却需要人们用最坚强的意志去对抗人类所固有的恐惧!……我似乎看到千百年来的华族英魂正在远处浪尖上出没,在舰队前方闪耀,在云层上低语,评论我们这代人的价值……”
国防海军“赢正号”航空母舰俯冲轰炸机中队
凌晨时分,海平线上先是出现一道道烟雾,随即出现几座桅楼,再接着一支庞大的舰队出现在洋麵上,在这些军舰上,身着白色防火服的海军官兵们不时来回跑动着,为出击作着最后的准备。
在“赢正号”航空母舰的飞行甲板上,一枚枚鱼雷、炸弹通过升降梯被送至甲板,而那些穿着黄马夹的地勤兵正在最后一次检查着飞行甲板上的战斗机,而位于起飞甲板最前方的则是数十架机体甚至比俯冲攻击机、鱼雷攻击机更庞大的F—6战斗机。
“嘭!”
伴着一声如开瓶器般的轰鸣,一架位于舰舷的开足马力的“海燕”式侦察机舷边液压弹射器弹射升空,那架灵巧的海燕随即朝着被朝阳映成红色的东北方飞去,以搜索美军航母舰队。
“油路正常、武器电源正常!”
飞行甲板上检修着F6式战斗机地勤人员大声喊道,F6式战斗机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不时在空中回响着,机翼上地勤兵则朝着机翼弹舱内补充着弹药,一色的15毫米穿甲爆破爆破燃烧弹,这是根据菲律宾战役的经验总结出的,攻击敌机使用期穿爆燃弹更为有效。
36架F6式战斗机排成数排,这些涂着海洋迷彩的重型战斗机,是海军这次出击配属的唯一一个F6战斗机联队,战前更换新型飞机是兵大忌,毕竟飞行员适应新机种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改机训练,以适应新型战斗机的战术。
对于任何开惯了3吨半的F4战斗机的飞行员而言,猛得换装正常起飞重量超过7.8吨的F6战斗机,都会变得极不适应,而且与机动性较高的F4相比,F6稍显有些笨重,但他所依靠的却不是机动性取胜,对于F—6战斗机而言,真正的胜算在于战场上超强的生存力、其次才是相对优良的机动性能。
“快要出击了!”
“是啊!”
“愿老天爷保佑他们都活着回来!”两名地勤兵轻声交谈着,同时用油漆在鱼雷和炸弹上写下几个字,或许这是一种祈愿。
随着时针的转动,在赢正号航空母舰上的飞行员休息室内,已经进行了最后一次作战会议的飞行员,大都和过去一样,尽可能的放松着自己的心情,在休息室的舱壁上悬挂着美舰的三视照片,这些美舰将是他们的攻击目标。
而更多的飞行员此时显然并无意在休息室内和同僚们聊着天,他们几乎是在作战会议结束后,就回到了各自的舱室,大帝号航母是海军第一种可以为每一名飞行员提供单身舱室的航母,同样是海军中最重视远航环境的航母,这一点一直被其它航母舰员、飞行员所羡慕。
“淑芬:
当你接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前线作战立功、为国捐躯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昔日成功,今日成仁,死而无憾。你丈夫能够参加这么一场决定亚洲民族命运的海战,你应该感到自豪和骄傲。
只是我这一走,丢下你们娘两,于心不忍。岁前,在出征之前,见到一个小女孩或许是郑少校的女儿,戴着长命锁唱儿歌,好不叫人怜爱的样子。海军虽许官士家属随军,然子不在则妻尽孝,父母尚在,儿远足,未能尽孝之处,由您代之,这些年家里苦了你了……
小树懂事以后,一定要告诉他,他的父亲是军人、军人都是要为国家牺牲的。也许,他还不清楚国家的含义,什么是国家?国家就是千千万万倒下去的父亲,是千千万万任劳任怨的母亲,是千千万万个和睦如我家、安逸如我家、幸福如我家的家庭。
再过数月,便是你我结为百年合好的六周年佳期,人说六六大顺,可屈指数来,你我自婚后团聚的时间满打满算竟不及一个月。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在一起时欢乐,不在一起时忧愁,欢乐时什么都会忘记,忧愁时又什么都会想起。实是负你太多,虽有海军训练严格为托,然每每想起,仍愧疚痛心。所有愧疚和诺言,恐只留待来生了,望不必难过,请断此情,勿再痴心,如逢合适的,务必改嫁。
今后无论如何,纵有天大困难,皆可找我在十二航空队官长和弟兄们,你永远都是他们的嫂子,他们也永远会敬重你、帮助你。
再见了,淑芬!”
在写完信之后,孙文屹从床头小柜中取出一把毕业时授予的佩剑,实际上只是一把长不过一尺的匕首而已,昆仑玉质剑柄握在手中传出丝丝凉意,轻轻抽出佩剑,雪亮的剑身铭刻着“成功成仁”四字,孙文屹最后一次擦了这支佩剑。
“还是留给她们吧!”
原本孙文屹并不想把这支佩剑留给儿子,如果可以的话,孙文屹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和自己一样,战死沙场,这个责任是这几代人的事情,否则在出港前,恐怕就已经留了下来,但现在看来,与沉让这支佩剑随着自己一起沉入海底,到不如留给自己的儿子。
“大双、小双……”
用指尖轻抚了一下相框中的自己的妻儿,孙文屹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舍。
就在这时舰了广播响了起来。
“全体注意,飞行员至作战室集合!待命!”
听到广播声音后,孙文屹连忙从相框内取出照片,装进飞行服的口袋中,快步朝着作战室跑去。
“全体都有!立正!”
几分钟后,扩音器内响起了凌霄的命令,在作战室集结待命飞行员、舰员以及甲板上的地勤官兵,纷纷立正。听取着长官的战前训话。
“……众所周知!此战能否取得全胜不仅关系我中华之百年国运,亦关乎8亿亚洲民族解放,胜败关键在于尔等充满荣耀的海航精英身上,国家养兵千日用于一时,今天战斗时刻将近时,无不再做无谓的战前动员,仅有一句相托诸君:望不负我等肩头之责!不负国防军之荣耀!以我等之出色攻击!为荣誉军旗增辉!”
凌霄的声音在整个舰队每一艘战舰上回响着,所有人都明白,这一战或许将有一些人魂归大海,但他们的脸上却只能看到那一丝亢奋,没有丝许战前的忧色。
“忠烈祠见!”
“忠烈祠再相聚!”
在动员结束之后,作战室内的飞行员们彼此笑呵呵的鼓励着,而这些飞行员总会喊着那些记者和摄影师给自己和朋友拍照留念。
“假如我先走一步,就留个念想吧!”
几乎每一个人都说着同样的话语,每一个人的言中都带着一丝的期待,似乎对他们而言魂归忠烈祠将是他们的人生最辉煌之时,他们每一个人都相信,自己将会在不久之后迎来人生最灿烂的瞬间。
“命令驱逐舰施放烟雾,掩护太宗号撤离战场。”
当飞行员们做出最后的出击准备时,远在数百海裡外的洋麵上,轰轰的炮声几乎成为世间唯一的声响,一枚枚拖着啸声的一吨左右和一吨以上的炮弹,不断的轰击着距离10海里的舰队,这片海域上上演的炮战已经进行了近三个小时。在“炎帝号”战列舰舰桥内的陈绍宽的再次下达了一个命令。
“这时候任何错误都将造成不可弥补的错误!”
说话时,陈绍宽朝着“太宗号”战列舰看去,此时的太宗号战列舰的右舷已经发生倾斜度,在过去的半个小时中,他前后被十余重型炮弹击中,四座炮塔,仍然在开火的只剩下了两座,而在五分钟前,太宗号发来电报,他在失去了雷达之后的半小时,又因为损管注水,导致失去了一半的动力,速度下降到14节。
从望远镜中看着甲板上那艘经过注水后,正在缓缓恢复平衡的“太宗号”,陈绍宽知道太宗号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命令太宗号退出阵列!”
“长官,太宗号表示仍可继续战斗,现已注水保持平衡!”
命令刚一发出不到一分钟,通讯军官就大声报告道。
“命令他们立即退出阵列,告诉他们……他们已经拖累了舰队!命令杨树蓬立即执行命令!否则返航后,我将亲自摘掉他的少将军衔!”
陈绍宽的语中没有一丝犹豫,现在太宗号的航速已经拖累了整个舰队。
几分钟后,在三艘驱逐舰施放烟雾的掩护下,已经遭受重创的太宗号缓缓撤离了战区。
“长官,第二特混舰队发电,他们现在距离我们为280海里,要求我们负责末端引导,引导攻击机群到达战区,对美战列舰队实施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