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入夜起，寒冷的雾气就在伊犁的各个角落铺开来，并不算浓重的薄雾，给整个伊犁带来一种。由于位于伊犁市外郊的“国防陆军伊犁军事基地”的部分都建筑在山体上，人走在路上，这雾气就在脚底浮着，让人只看得见脚下的路，而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来的，又该往哪里下去。

晚上将近11点时，雾气又稍减弱了不少，军事基地内的山上响起了清脆的喇叭声。一辆吉普车穿过沾着路面的迷雾，缓缓朝山腰开来。车上一位年轻少校军官正眉头紧锁地看着车子在雾中前进。

军官眉间的表情非常复杂，偶尔的眼神中还会闪出一丝喜色，但随即又被忧色所掩饰，复杂的表情将军官心情的复杂显露无疑。

开着车的军士在聚精会神开车的同时，还会用余光撇一下身旁的这保年青的军官，作为师司令部的一名驾驶员，半夜去基地营区接这么一名少校到这裏，这还是第一次。

“或许是师长要见这个营长吧！”

军士在心下思讨着，随后又专心的开着车。

终于汽车行驶到了山腰的一座俄式别墅前。军士有些好奇的朝着那座俄式别墅外看了一眼，弥漫着些薄雾的别墅前满是的枯草地上站着几名未着军装的男人，从他们的走动和姿势中，军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人似乎随时做着战斗的准备。

尽管有些好奇，但军士知道自己什么可以问题，什么不可以问，停稳车后，军士扭头衝着旁边的长官说了句。

“长官，到了。”

这个军士口中叫做长官的年青军官，就是国防军527步兵师1136团三营营长的陈翰墨。

下车后，在门外的那几名特勤局的特工中，陈翰墨看了一两个熟人，点头打个招呼后，陈翰墨便径直朝着别墅走去，因为有长官的示意，尽管有的特工并不认识这个人年青人，因而未加拦阻。

“难道……”

望着那个进入别墅的青年军官，方略隐约猜出了他的身份来，他和总理的是有那么几分想象，总理的长子真的在军队！而且是在野战部队，这个认识让方略一惊。

“长官！”

就在方略好奇的想问些什么的时候，队长面无表情地吐出了四个字。

“不问、不说！”

宽敞的客厅中，只有一个人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箱子。

“坐吧！翰墨！”

听到脚步声，头未回的司马指着面前的沙发。

在儿子坐下后，司马打量着面前的儿子，一年没见，翰墨显得比过去成熟了许多，脸色比过去黑了不少，在国防军野战部队做军官并不轻松，军官若想取得士兵的信服，在任何方面都必须要比士兵更出色。

很多年青的军官之所以服役五年后退役，实际上就是因为无法适应这种生活，军官的比士兵更辛苦，除去和士兵一样训练之外，还要管理好部队，即便是文职人员和高级指挥官每年都需要进营训练，更何况是这些野战部队的军官。

“爸，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翰墨看着父亲，难道是晴儿？想到晴儿说给母亲写信，翰墨的心头一紧，难道父亲是准备来训斥自己。

“想你们了，所以来看看，来晚了，晴儿和子若已经睡下了，我不想打扰他们休息，你今天在部队留营值班，所以我徇了个私，让人安排了一下。”

“如果您想他们了，要不让她们回家呆一阵子！”

“还是留在这吧！回到家，我也没时间陪他们，你是她们的丈夫和父亲，多陪陪他们！以后……想陪也没有时间！”

说话时，司马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儿子小时候自己恨不得每天都抱着他，可等他长大了，自己根本没有多少时间陪他，每天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挤时间，到他上学后，两人在一起的机会更是少的可怜，也就是在在那几年，自己可以多陪陪家人。

“嗯。”

父亲的话让翰墨一下摸不着头脑，父亲为什么会不打招呼连夜从西北飞到伊犁，难道就是为看自己两眼？而且听父亲话里的意思，似乎并不准备在这裏多呆几天。

父亲为什么来！

“翰墨，我听说，你希望上前线是吗？”

终于话到了正题，父亲的话让翰墨一愣，抬头望着父亲，翰墨想从父亲的眼睛中找出一些答案，但却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爸爸，我是军人！”

“是，你是军人！但你也拒绝了的军群司令部的命令不是吗？”

“如果我不是你的儿子，或许我的申请早已经得到的批准！现在我已经到了缅甸或者其它战场！”

“看来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一句话令年余未见的两父子陷入了沉默。

“知道吗？荣翔牺牲了！”

父亲的话让陈翰墨一愣，望着父亲，终于明白父亲会什么会来，而且说出这些话。

“他是军人！战死沙场是军人的荣耀！”

儿子的话让司马犹豫了好一会，沉默许久之后，司马才将茶几上的那个箱子朝前一推。

“如果你真想去的话，我不会阻拦你，这有一个礼物！”

盒内装的是两件“龙鳞甲”防弹衣，这是自己在后世定制的数十件防弹衣中一部分，在异常点消失之前，自己每年都会购进几件一直存放在51区的恒温库内，当初买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有朝一日也会穿上它。

在来之前，自己曾专门挑出其中的几件做过试验，以检查其是否老化，尽管51区的技术部门已经研制出芳纶纤维以及新型防弹陶瓷，但相比于仍有一定缺陷而且并不成熟的“试验品”，自己宁愿还是让儿子用自己从后世带来的成熟产品。

在51区的试验中，在6米距离内，连威力最强大的7.9毫米穿甲弹都无法击穿它。高爆手榴弹的零距离接触爆炸也只能炸开的他的表面纤维层。除非真的非常不走运，否则在战场上绝大多数伤害都不可能伤害到自己的儿子，作为他的父亲，这或许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尽管SOV—3000是51区的秘密仓库中库存的最好防弹衣，但却不能阻挡战场上所有的风险，不过多少总是一个心理安慰，至少这能让自己放心一些。

“爸……这……”

看着桌上的箱子，陈翰墨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父亲这是怎么了？这个箱子里装的又是什么？

“答应我，如果你真的决定要去，那么你就必须24小时穿着它，任何时候都不要脱去，明白吗？”

司马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重，如果翰墨还不改变主意的话，自己……

“爸，谢谢你！”

“不要谢我，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你的腿打断，然后……如果你真的决定的，你们师很快就会……”

随后司马摆了摆手，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翰墨，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怪你，明白吗？你是我的儿子，没有任何一个父亲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拿生命去冒险，你能有那个心，我就知足了！”

“爸！我是军人！”

从一大清早聚集在国务院大厦总理办公室里的人，等侯司马已经近半小时了。他们是蔡锷、蒋百里、郑培林将军、沈鸿烈将军以及国防军司令部作战处和国防军总参谋部的十几名军官连同三名速记员，在这群军人之中，作为外交总长的顾维钧则显得有些刺眼，而顾维钧则只是坐在沙发上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

相比于往日，总理比平常来晚了。在总理办公室隔壁的小会议室内的蔡锷、蒋百里都知道，为什么总理今天会来的很晚，昨天，总理秘密乘飞机去了突劂斯坦草原省首府伊犁，不是为了公务，而是为了私人事情，尽管不太清楚原因，但是在凌晨4时，总理从伊犁返回后，曾给蔡锷、蒋百里二人打去电话，电话的里的谈话内容只有三人才知道。

此时站在小会议室窗边的蔡锷、蒋百里这两位老友的眉间都带着一丝其它的意味。

“百里，总理告诉你了！”

蒋百里点了点头。

“我劝过他，但是他没有接受。”

蔡锷声音很是平静，越发消瘦的身躯显得有些摇晃。

“总理决定的事情，就不可能有人再改变！”

望着窗外蒋百里的语气稍带艰意，对于战局两人从来没有多少担心，尤其是现在太平洋的局势明朗，中国海军从进攻的主力转变成一支战略预备队之后，更让两人充满了自信，太平洋的胜负与中国已经没有多少关系，现在对于中国而言，是巩固和扩大战果的时候。

但源于另一方面的担心，却让昨天两人接到总理的电话后，就一直放心不下。

“蔡总长，恭喜！”

郑培林和沈鸿烈二人的恭喜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何喜之有！”

蔡锷随口反问了一句。他们的恭喜和日前西北的流言蜚语不无关系，早在共和9年国防军完成改编后，国会但制定的军衔规定，国防军的元帅军衔只在战时授予，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不想当元帅的兵不是好兵，更何况是这些将军，但时至今日，仍未有一人获晋元帅军衔。

几周前，一些议员提出议案，要求授予国防军少数“具有卓越功绩”的上将元帅军衔，尽管不知自己是否会获得晋升，但从所周知，只要国会通过这一决议，作为国防部总长主掌国防军二十余年的蔡锷就一定会成为国防军第一名元帅。

“……”

“总理到！”

正当蔡锷准备说些什么时，门外传来一声并不算响的传声。

比起往日，司马比平常来晚了近两个小时。所有被召集的人都已到齐，这则候司马才走进会议室，进门后对谁也不看，只是在刹那间仰着巴掌微微抬手致意。

“好了，大家不用客套了，今天的因个人原因，耽误了大家的时间，现在会议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