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辆军用卡车、坦克、火炮牵引车驶过的布列斯特布格河上大桥，车队越过布格河之后，便进入波兰的土地，准确的来说是德国占领下的波兰土地，大桥的另一头已经挤满了附近的波兰人，得到解放的波兰人不停的衝着的车队欢迎，用手指比划着V字。卡车上那些俄罗斯士兵向挥手作答，偶尔一些年青的士兵会衝着这些人作怪相。

在几乎每一个卡车的车尾用油漆写着几个字：“别高兴，姑娘们，我们是俄罗斯人！”

三色旗和卡车上的字样彰显着他们的身份，这是俄罗斯帝国近衞军的部队，而不是波兰人所期待的“中国解放者”，之所以会特别说明，恐怕是因近衞军中有太多的华裔或华俄混血后裔官兵，两军相似的作战服、相同的武器经常会令新解放地区的民众产生误会。

在俄罗斯帝国近衞军第三军团越过布格河的同时，远在数百公裡外的莫斯科城外的一座军营之中，一面波兰国旗迎风飘荡着，这裏是波兰人民军第一集团军官兵的临时留守地。

1940年，德苏两国入侵波兰，近十万波兰军人和平民被俘，1942年德国入侵苏联，英国、波兰和苏联有了共同的敌人，在丘吉尔斡旋下，苏联很快就就在1942年5月同波兰流亡政府签订同盟协定，波苏关系来了个180大转弯。

根据条约，苏联将释放还关在战俘营里的几万波兰战俘，组成一个波兰集团军，在苏德前线作战，这支军队将按照苏军编制，由苏联提供后勤并在作战上受苏军控制。

在波兰第二集团军成立后，由于苏联前线形势危机，一再催促安德斯投入战斗，而安德斯出于维护部队的完整，也不想让这些未经训练的战士去当炮灰，一再坚持必须以全军投入战斗，而全军明显没有训练好，不可能马上作战。

一来二去，在苏联人认为波兰人拒绝作战，而波兰人认为苏联人要他们当炮灰白白牺牲。而且这些军人在苏联的集中营呆过，绝大多数都对苏联不抱任何好感。最后，双方都失去了耐心，苏联干脆同意让波兰第2军从中亚南下，到中东英国人的地盘，把这支部队让给英国人去补给。

人送走不肯合作的波兰第2军以后，苏联便决心建立真正属于自己阵营的波兰军队。以第2军前中校贝林格将军为首，他的将军军衔是苏联授予的，不是战前的波兰将军，波兰人民军第1集团军于1944年3月编成，仅在局部战场参战，在苏德媾和后，噩运再次降临在这支军队的头上，根据德苏和约，军队被解除武装重新投入集中营。

只不过在其被投入集中营之后不到一个月，集中营所在的地区便被中俄联军解放，这些波兰官兵重新获得自由，随后被临时安置于莫斯科附近的一座前苏军营之中，在俄罗斯帝国情报部门在同贝林格进行多次接触后，一直新的波兰军队，在莫斯科城效的军营秘密组建，波兰国防军第一集团军，司令官仍旧是贝林格中将。

“立正！”

营房门外有人喊了一声，嗓音刺耳而有力，原本正在交谈着的士兵连忙跑到营房内床间通道内排成排立正，等待长官地进入。

在司务长和上士的陪同下，杰吉上尉走了进来，星期六的检查开始，营房中间的通道打扫的很干静，立正于通道两旁的士兵都刮了脸，穿上了洗过的军装。

杰吉在通道间慢慢走过，仔细地打量着他面前的士兵，检查着他们的个人仪容，军靴是否擦亮，此时杰吉的眼中带着丝敌意，似乎他面前不是本连的士兵，而是敌人的部队。

走到一个新兵的面前，杰吉停下了脚步。

“衞兵守则第八条！”杰吉用冷峻的眼神盯住面前的士兵。

“一旦发生火灾和骚乱，立即发出警报！”士兵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检查这个士兵的床铺和储物柜！”

杰吉一发出命令，身后的上士便走过去检查着他士兵的床位，掀开他的被子，随后仔细检查起他的储物柜。

“这裏不是饭店，不会有人帮你打理这一切，你必须要自己遵从条令收整床铺和储物柜。”

“是长官！”

“闭上你的臭嘴！”杰吉大声喝道。“我准确你说话的时候，会直接问你，你再回答‘是长官’，明白吗？”

“明白，长官！”

被吓到的士兵连忙回答道，此时杰吉已经移动了脚步，闪亮的军靴靴跟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咯达咯哒的声音，跟在他身后的军士则静悄悄地跟在他后面，似乎发出靴声是长官的特权。

来回走了一趟后，杰吉又停在一名士兵的面前，盯着这名士兵，面前的士兵紧张的吞了下口水。看到了看士兵的床头小柜，瞧了瞧放得十分对称的梳洗用具。

“上士，”杰吉冷声说道。“掀开盖子”

上士弯弯打开小柜的盖子，下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毛巾、衬衫和背心，还有其它各种东西及书籍，都是按照标准式摆列方法摆列，这让杰吉很满意。

“你有多少本书？”

“三本，长官！”

“只有三本？”

“是的，长官！”

“应该多看些书，未来重建波兰时，会需要的！”

“是，长官。”

杰吉从双层铺间朝窗子走了过去。

“这扇窗子没擦，这不是营房，而是他妈的臭猪圈！”

杰吉的咆哮声在营房内响了起来，接着他又走向通道，所有的士兵站的更直了，但杰吉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朝出口走去，军士一声不吭地跟在他后面，到了门边，他又回过身来看着这些士兵。

“作为军人，你们必须要保持室内的整洁。”

杰吉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这是不是苏联人的集中营，也不是苏联人的军人，而且波兰国防军的军营，我明天还会再来检查，我劝你们把营房收拾好！”

所有的士兵都注意到长官脸上的冷意，知道如果不能让他如意的话，大家会遭受什么样的噩梦。

“稍息！”

上士下了口令后，就跟着的司务长和上尉走了出去。直以他走出营房时，士兵们才松下一口气，脸上尽是无辜之色。

“人心浮动！”

“是，躁动！”

否决安德鲁少将的话后，贝林格吸了口香烟，表情中同样带着丝燥色。

三个月前，波兰国防军第一集团军在这座军营中宣告成立，尽管同样是俄罗斯人，无论是贝林格或是国防军第一集团军中的五万官兵，都可以从过去几个月的生活中，体会两者的截然不同。

波兰人民军第1军的草创阶段异常艰苦，在俄罗斯的冬天中，士兵却只能住在帐篷里，每天晚上都有被冻死的人，尽管全军有七万多余人，但苏联人却只发放3万份口粮定量，而且波兰人已经没有自己的国家了，他们的军队不仅仅是军队，而且要照顾同样从集中营里释放出来的波兰妇女儿童。苏联人根本不会照顾到波兰人哪怕是最基本的需要。

但俄罗斯帝国却不会这么说，即便是他们这些少年时曾在沙皇的统治下生活过的人，对现在的俄罗斯帝国也是陌生的，即便在集中营暂时留守时，俄罗斯帝国仍提供了足够的食物、药品以及服装，在第一集团军成立后，食物以及其它配给都是依照帝国皇近衞军的标准，物资的丰盛，甚至超过战前他们在波兰军队中得到的。

但这并不是最大的不同，最大的不同之处是，对于这只五万人的军队，帝国陆军部或许提供着充足的物资供应，但却不会像苏俄人一样，在成军后不到一个月，就把他们赶上战场，这种变化甚至让他们有些不太适应，除去不能擅自离开营地外，他们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度假。

但初时的享受从中俄联军距离波兰边境越来越近，而发生了改变，一种焦躁的情绪在各个军营中弥漫着。

“帝国参谋部已经五次拒绝了我们要求上战场的请求！”

扔掉指间的烟蒂，贝林格扔出手中的电报，这是帝国参谋部发来的电报。

“理由呢？”

安德鲁少将反问了一句。

“和从前一样，他们认为我们还没有完成上战场的准备，在他们看来，如果我们现在上战场的话，很有可能造成大量的官兵白白丧命于战场。”

“中俄联军已经解放了布列斯特，现在他们已经越过了布格河！”

“越过布格河，那里就是波兰了！”

贝林格在道出这句话时，眉间的神色稍变，作为一个波兰人，贝林格知道那里并不是波兰的边界，但那里却是俄罗斯人所要求的边界，曾经的铁窗生涯改变了贝林格，对于贝林格和绝大多数第一集团军的官兵来着，任何事物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还活着。

在苏联战俘营中，当忍受了似乎无穷无尽的艰难岁月以后，活着只是种奢望。正因如此，即便是明知道苏联人成立波兰人民军的目的，贝林格和他的同僚们选择了为苏联人服务，在苏联灭亡后，贝林格和很多第一集团军的官兵一样，曾为自己的未来的命运担心过，他们知道波兰流亡政府绝不会承认他们，未来等待他们的甚至是波兰的军事法庭，但最终又一次俄罗斯人拯救了他们所有人，俄罗斯人决定成立波兰国防军，作为第一集团军司令的贝林格成为了新国防军第一集团军司令。

“但是俄罗斯人却拒绝我们参与解放祖国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