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小结巴身后传来。
九个年轻的光头和尚,像变戏法一样,从刚才小和尚栖息的那块巨石之后走了出来,一个接一个走到小和尚跟前,睡眼稀松的合十施礼:“师叔早。”
小和尚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伸出小胖手对着红姑婆结巴着:“让……让玄、玄鸟来……说!”
一个三十出头的僧人乐呵呵的踏上了一步,合十施礼对着众人朗声唱道:“大雷音寺,玄鸟见过诸位神仙。”他的语气不卑不亢,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一点也没有把眼前的处境放在心上。
大慈悲寺中最近五代的僧侣法号,善、希、玄、禅、灭,其中善字的老僧也剩不下几个了,早就不再理会尘世隐在寺里专心修佛,现在寺中的方丈和各院主持都是希字辈的高僧,眼前这个和尚自称玄鸟,这么算的话,他那个七八岁的小结巴师叔,竟然是希字辈的僧人。
这些散修的人个个表情古怪,低声的交头接耳,红姑婆迟疑的望向小磕巴:“你是希字的僧人?”
小磕巴双手合十:“大慈悲寺,希……希声。”
小易捂着嘴巴轻声笑道:“牺牲,这个名字可不太吉利。”
温乐阳摇摇头没说话,他不知道大雷音寺里的辈分规矩,就算知道,也不明白从峨眉山上出来的希字辈和尚,对于修真者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过就算他至少看明白了那么大一块石头人家那个木鱼锤就给敲成粉末了。
红姑婆似乎还想说什么,牛力士已经一脸不耐烦的跳出来,手里的狼牙巨棒晃了两下:“和尚躲开,咱们几百个散修之人结伙上山,没想过对付大慈悲寺,斩雁峰将有异宝现世,此事早就传遍天下,你们想捂也捂不住……”他是个大老粗,说起话来想到哪就说到哪,反正谁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玄鸟略带一丝无奈的摇摇头:“诸位神仙明鉴,什么天降祥瑞异宝现世都是些无稽之谈,斩雁峰的突现古洞不假,但是绝无宝物,相反还是个极大的凶地,现在寺里的几位首座正在斩雁峰上推衍此事的来龙去脉,也有不少师兄在峰上演练护山法阵,要是诸位贸然上去,恐怕会有危险,依小僧看来,诸位不如先随我到别院休息,用些素斋,等长老和师兄们撤下来之后,我们再带领诸位上山游览。”
先前那个被牛力士砸掉相机的记者突然开口了,文质彬彬的带着股呛人的酸劲儿:“和尚封了斩雁峰,然后告诉咱们山上没宝贝?”
哄,一下子,刚刚还面露犹豫的散修们全都变得狰狞起来。
“和尚心术不正,想要私藏宝贝!”
“和尚快点滚蛋,惹恼了祖宗,管你哪庙的!”
……
一群人指着和尚们乱七八糟的破口大骂,南腔北调各路的方言都有,小磕巴面露仓皇,急得直跺脚,玄字辈的几个和尚却也不生气,个个都挂着淡淡的微笑。
散修越骂越乱,渐渐已经从光头和尚骂到了尼姑家的瘸腿邻居,牛力士站在队首骂的最卖力气,红姑婆和公冶老头几次呼喝都没能喝止,突然玄鸟含笑踏上了一步长声唱了句佛偈:“阿~弥~陀~佛~”
在混乱的谩骂声中,这句佛偈就像一丝清凉,倏地从所有人的耳鼓一直钻入心地。
同时远山处处回声,从四面八方传了回来,其他的八个和尚各自踏步上前,依次长吟佛偈,一句接一句,和山谷间的回音重叠在一起,第九个和尚颂完之后,玄鸟又再度开声,不过弹指之间,让人心底清宁的佛颂已经汇聚成浩浩天音,变成了洪钟一般让人震耳发馈的巨响,重重的砸在所有人的心头,修为低的散修者只觉得有浑身血流湍急,心脏无论再怎么努力跳动,也跟不上血流的速度,纷纷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的跌坐在地。
倒是温乐阳、小易、慕慕,只是觉得声音闹的厉害,耳朵里轰轰的难受,却没有其他的异样感觉,大慈悲寺的梵唱天音威震天下,以佛家至纯的元阳之力引动天威,直接攻击敌人辛苦修炼的先天真气,时间长了能散尽修者一生的积累。
温乐阳几个人既没有元神更没有元气,反而倒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