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阳满心警戒,有点紧张的点点头,这个七子同心锁法的确挺神奇。
一看他点头,胖子们都乐了,七嘴八舌的接口:“七子同心锁说起来可是大大的有名。”
“我们兄弟七人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啊!”
“平时我们跟干爹轻易见不到面,一见到就抱上去舍不的松开。”
“干爹总是不肯老老实实被我们抱着。”
“我们就创出了这个锁法。哈哈,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七个胖子一提到干爹,立刻神采飞扬得意洋洋。他们的品性的确像极了温九和温十三,为人半傻天真灿烂,嘴裏说的干爹应该就是山岗上引法自毁的瘌痢头老者。
小结巴神僧轻轻念了句佛偈。
温乐阳心裏也多了几分难过。
谁都能看出来七个胖子和绿袍瘌痢头老者之间的感情无比深厚。瘌痢头自己对付魏老三和小结巴神僧,本来打了个旗鼓相当。但是一看胖子们中招立刻心神大乱,最后竟然发动至戾的霸道邪法引功自毁,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狰狞的血梭最终却因为不舍得伤了胖子们的身体,而放过了温乐阳与小和尚。
温乐阳当时不知道血梭只追袭敌人,还以为在天崩地裂的神通之下谁也活不了。不忍心让几个天真烂漫的胖子就这么死于非命,想把他们从神通爆发的中心踢开,结果被昏迷中的胖子本能上了七子连心锁法。好人有好报,温乐阳也躲过了血梭的追袭。
胖子们本来嘻嘻哈哈,其中一个人开口提醒大伙:“小心这小子,辣毒!”
其他人的表情同时大惊,像触了电一样向后跳开。过了一会看温乐阳没有再动手的意思,有一个胖子眉头深锁:“这小子到底是好人坏人?”
“他辣咱们,按理说是坏人。”
“天摇地动的,他背着咱们玩命跑,又像好人。”
七个胖子旁若无人的商量了半晌,最后一个胖子斩钉截铁的发言:“水煮鱼也辣过咱们!”
其他几个胖子各自一呆,过了一会之后纷纷点头:“他是好人,他是好人……”说着又纷纷走上来,肥胖的手掌劈里啪啦的拍着温乐阳的肩膀后背,眉宇间的笑意敦厚淳朴。随后七个人又开始研究温乐阳怀里的小和尚。
温乐阳赶紧退开了几步还没说话。一个胖子就笑嘻嘻的开口了:“小和尚自讨苦吃吧,跟干爹打仗,不死就算走运了。”
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言语里一点也不替瘌痢头老者担心,好像天下间根本就没什么力量能伤到他们干爹一样。老者自毁的时候,七个胖子正好被辣的几乎失去意识,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醒过来的时候温乐阳正扛着他们在隧道里狂奔。小和尚从温乐阳怀里跳了下来,赶忙从怀里掏出手机,随后对着温乐阳摇摇头:“没……信号!”
随即他才踉跄着勉强坐在地上,缓缓的运功疗伤。小和尚的天资极好所以才被老兔妖看上收为亲传弟子,但是毕竟年幼,修为上比着魏老三、五大禅院的其他几位首座还差的远。在山岗上迎敌时用的紫木鱼是老兔妖不乐留给他防身的宝贝。小结巴拼了全身的修为才勉强唤来怒目金刚,同时也毁了宝贝让自己身受重伤。如果这只紫木鱼握在不乐妖僧的手里,唤出的神通威力又不知会大上多少。
温乐阳手脚终于松快了,从兜里摸出根胡萝卜送进嘴裏,随后才问胖子们:“你们都是什么人?”
这句话算是捅了马蜂窝,七个人立刻开始吵吵嚷嚷,自报姓名的有之、诉说身世的有之、问温乐阳胡萝卜好吃不的人也有之。说了半天温乐阳才勉强弄明白,他们七个兄弟自幼无依无靠,生活在一座不知名的山谷里,成天与野兽为伍,所以每个人都学会了一种动物的身法。后来瘌痢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进入山谷收服了他们,给他们洗髓筑基教他们法术神通。
至于绿袍瘌痢头老者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兄弟也不知道。老头平时不在山谷里,但一年里总会回山谷几次,带着他们出谷去捉妖。七兄弟本领不错又有老头给他们的浩气法宝,这些年抓了不少小妖。这次他们在峨眉山也是为了捉妖,才引出了后面的事情。
胖子们捉到的妖怪都是些没什么修行的小东西,老头子一概收走。至于捉了这些妖怪以后干什么,瘌痢头老者又是什么人,他们也不知道。在他们看来捉妖只不过是个好玩的游戏,其他的一概不管。
胖子们七嘴八舌的把事情说完,再也不肯老老实实呆在原地,撒开了大脚丫子在山腹里四处乱跑。嘴裏啧啧称奇,满脸好奇的看着周围的景象。
希声小和尚也对着温乐阳摇摇头。他修行的时间还短,也不认的瘌痢头老者的神通。不过魏老三一看到血莲当时惊呼了一声血宗,随即拼全力助小和尚御敌。这个血宗,估计是一字宫或者五福正道的大敌。
温乐阳也摇晃几下脑袋,现在就算想破了头,还不如出去以后问问老兔妖不乐或者自己的祖师奶奶苌狸。
尾末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四肢瘫软的坐在地上,嘴裏反反覆复的念叨:“师叔是对的?师父师祖都是错的……”温乐阳知道刚才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生怕他把自己给逼疯了,叹了口气接过话题:“师叔怎么就对了?”尾末根本就没看他一眼,就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像个祥林嫂似的不停反覆的念叨着师叔对,师祖错。
温乐阳走过去,轻轻把一抹清心稳神的药物弹进了他的鼻端。尾末这才身体一震,眼睛里略微恢复了一点神采,望向温乐阳:“难道师叔说的真是对的?”
温乐阳接口笑着问:“师叔他老人家说什么了?”
“师叔说不仅天是数地是数,人情世故、悲欢离合也是数。不入世则不知数,不知数而算纯属胡闹。”尾末不说则已,一说就是绕口令:“师祖说天道大数,世情小数。以小数推大数无异蚍蜉撼树白费力气。身在世外,数在眼前,才能不乱人乱己。”
“哦!”温乐阳吞了口唾沫,点点头,过了片刻又不甘心的问:“啥意思啊?”
尾末狠狠的长叹了一口气:“师叔想要入世,师祖和师父执意隐修。最后大吵了一架之后,师叔叛出天算门宗,入世去了。”
说着,停顿了片刻之后又叹了口气:“师父说过,师叔天资纵横,对世情小事的术数推衍自有一套办法。他们师兄弟小时候也常常以推衍命理为乐。师父很少算对,师叔则一次都没错过。”
温乐阳试探的问了声:“两位老人家互相算命?”
尾末点点头:“算……算是吧!”温乐阳嘿嘿嘿的笑了,凑到尾末跟前问:“老神仙,你会算命不?”
尾末先点点头,又摇摇头:“师叔说的天是数,地是数,我是明白的,也会算的。不久前穷尽心力终于推衍出安史之乱……”
温乐阳赶紧打断了他:“您就别总想着安史之乱了。”
尾末嘿了一声,继续说:“可是人情世故是数,悲欢离合也是数。我从未入世,不懂这些的。我一直都是以大数推大数,小数怎么算从没试过。算命……能算倒是能算,但是未必算的准!”
温乐阳马上报上了自己的生辰八字:“您连安史之乱都算出来了,更甭说这点小事了,您给我算算……”
尾末似乎打起了一点精神,按着温乐阳的生辰八字在地上划拉了几下。突然狠狠的苦笑了一声,伸脚把刚才划的痕迹全都给趟了。脸上的表情痛苦到了极点,双手在头上乱抓乱挠。
温乐阳看他突然发疯了,一时间手足无措,赶紧按住了尾末。
尾末挣扎了几下,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温乐阳:“你家房子朝向如何?你父母的生辰八字你可知道?”
温乐阳一愣:“算命的不用问这些吧?”
尾末怒骂了一声:“老子不是算命。术数推衍,要的关键极多,才能推出结果。我从没算过命理阴阳的小数,一时间还摸不清路数,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在天算传人看来,世上所有的一切都能成数,但是推衍的过程各不相同。刚开始的时候尾末虽然牛皮吹的山响,但是他只擅长在天算门人看来最重要的天道大数。对于命理世情这些小数的推衍,一时间还摸不到头脑。
温乐阳放开了他,老实巴交把房子的朝向、父母的八字也告诉尾末。
尾末这次算一会,就会皱眉想上一会,不时会问温乐阳各种各样的问题。开始的时候还比较靠谱,比如叔伯姨妈几人、出生当日天气如何、九顶山山脉气势等等。可是越到后来问的问题越让温乐阳目瞪口呆,家里有没有养狗,邻居家几口人,生他之前爹娘吃的什么,各种各样的问题乱七八糟。尾末在地面上划的摊子也越来越大,各种古术数的式子和列图足足划出了十几米的方圆。
在推衍的时候,尾末几次暴跳如雷,瞪着温乐阳的目光苦大仇深。终于在过了不知多少时候之后,尾末突然哈哈大笑,心满意足的把手里的石条狠狠掷在了地上,恣意狂笑道:“小数,不过如此!”
温乐阳突然紧张,忐忑的问:“您算出来了?”
尾末笑的心满意足:“不是算出来了,而是终于算对了。”
温乐阳有点纳闷的追问:“算对了?算对了什么?”
尾末刚才推衍术数的时候,整个人的情绪完全沉浸了进去,暂时忘了仙梦落空的痛苦。就像成功通过大考的学生一样,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当然算对了,你是个男的!”
委顿在一旁的小和尚希声再次放声大笑,尾末狠狠的唾骂:“你们懂个屁!术数推衍的规则各不相同。我算惯了天下大势……第一次来算这些小事,当然要先试试。上来就算些还不知道答案的事情,谁能知道算的对不对!”说着又向温乐阳招招手:“来来来,我们再算算你的年龄。”
温乐阳哭丧着脸:“生辰八字你都知道了,还用算?”
尾末一愣,点了点头:“这个是不妥,那我来帮你算算……”
温乐阳赶紧摇头:“老神仙,你先摸熟了算命理小数的法门再……”说着,温乐阳突然想起一件事:“照着您的说法,师叔他老人家擅长推衍小数?那世事人情这些事情他都能算?那他岂不是……活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