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裏的时候,温乐阳皱了下眉头:“可老大和老二都没死……”
苌狸一笑,挥手打断了他:“先说老三!老大和老二事情,几句话便能给你讲明白!还有我标上红圈的那句话你现在也不用去想。”
温乐阳本来就顾不上去想老三感慨的那句“他为何能留在人间”,又把思路转回到老三身上。
老三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赌本尊有没有良心,决定先下手为强,既然本尊处心积虑要对付柳相,那自己一死,本尊就不得不出面。
而凝练水行天锥,锥子的元神和天水灵精是必不可少之物,这才有了后面一连串神鬼莫测的算计,最终老三夺舍成功,坑杀了自己的本尊。
想到这裏,温乐阳有些不胜其扰的搔了搔脑袋:“这个老三抢了本尊的法身之后,为什么也要对付柳相?”
苌狸瞪了他一眼,似乎嫌他这个问题太笨,不过也还是答道:“老三得了本尊的身体,继承了本尊所有的修为、神通、法宝,当然也继承了本尊的麻烦!本尊要对付柳相也是不得已才为之的事情……”
苌狸正说着半截,温乐阳已经明白了:“这么说起来……是柳相主动要和孔弩儿为难?”
柳相要找孔弩儿的麻烦,当然不会管那具皮囊里藏着的到底是本尊还是分身。
温乐阳问完之后又顿了一下:“柳相为什么要和孔弩儿过不去?”他这么问纯属惯性,本来没指望能得到什么答案,不料苌狸却笑着回答:“这件事也回头再说!”
温乐阳愕了片刻,随即恍然大悟,红壶早就该炼化了孽魂,现在他基本弄明白了孔弩儿本尊、分身和一群天锥高手之间只能用乱七八糟的关系,看来不久之后也能获知柳相和孔弩儿的恩怨。
至于老三夺舍之后的事情,温乐阳大都已经知道了,变成了真正的孔弩儿之后,老三继续凝练天锥,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柳相骗上了黑白岛,最终列成大阵,永镇妖孽。
想到这裏,温乐阳又冒出了个问题,很有些不好意思的望向了锥子:“黑白岛镇妖,不知已经过了多少万年,可依旧耸立,并没有被九头怪物和天锥大阵相抗的巨力压塌。”
锥子满脸的温柔,轻声给温乐阳解释道:“很好懂的,因为老三最终还是把自己的设计用在了大阵上!”
苌狸满脸的狡黠,故意打断锥子好像说情话般的解释,笑嘻嘻的接口:“其实,不光本尊能撷取分身修炼来的真元,如果本尊愿意的话,分身也能得到本尊修炼出的真元。一般本尊来说都只吃不吐,但是本尊元神要变成了无意识的傻子……那他修来的真元,就任由分身予取予夺了!”
温乐阳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这下算明白了,被真水之身滋润数月的老三,不仅抢了本尊的法身,还趁机镇压住当时虚弱不堪的本尊元神,最终把本尊的元神,炼进了镇妖的天锥之中!随即温乐阳只觉得头皮发麻,黑白岛上,天锥大阵和柳相这许多年里不停相抗产生的巨力,竟然尽数变成了这个老三的真元?若真如此,现在的孔弩儿要厉害到什么程度!
其实,从玉盒中的秘密到锥子前世最后的经历,用一句话便可以概括了:老三设计夺了本尊的身体,并把本尊的元神熔炼入镇妖的天锥。可这一句话里,又包含了多少阴谋、多少算计!
锥子轻轻的把玉诀、长绢都收回了盒子里,温乐阳的目光落在了那只已经残损的玉盒上,皱着眉有些纳闷:“还有件事搞不懂,就是这个盒子,当年老三为什么要留在你那里?事后怎么也不取回?”
这次一直无所不知的苌狸和锥子却同时摇了摇头,锥子苦笑道:“这个我也想不通的,这几年下来,我猜出了无数种可能,可没有一件能说得通,他又何必把盒子藏在我家?”
温乐阳躺在地上,实在不想再动脑子了,挥了挥手慷慨无比的说:“等抓住了孔弩儿问问他就知道了!”过了片刻,他又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继而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
苌狸和锥子两人都被他给弄懵了,彼此对望了一眼,谁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温乐阳笑得都快喘不上气了,一时也顾不上长幼尊卑了,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指着两个女妖:“你们……四年前都想错了吧!这四年裡你们根本就没找到孔弩儿!”
苌狸和锥子的脸上,同时浮起了一股悻悻的神色,说不出的惹人喜欢。
四年之前,温乐阳和囡囡被鬼阵困在了峨眉山,就是因为一众妖仙都以为,他们马上就要找到大仇人孔弩儿的下落了。
究其根本还是因为锥子启回了那只玉盒,而老三当年曾经说过一句:玉盒中藏着的,是他的去处。
这只是老三那时候的一句感慨,如果他不实施自己的计划,最终倒是很有可能被炼入黑白岛的镇妖天锥中去。可锥子哪想得到其中还有这么多波折,就以为玉盒里藏着的东西能指明老三的下落或者洞府的所在。
结果盒子里只有黑白岛的阵图……老三当然不可能在黑白岛上,一群妖仙还是不知道到哪去报仇。
事情被妖仙们给弄砸了,十万大山地窟下的鬼阵又无法撤销,几个妖仙谁都没脸去看温乐阳,干脆都装起了没事儿人,反正温乐阳也不会少一个头发,就是被关了十年的禁闭……
温乐阳嘴裏笑话着几个妖仙,但是肚子里憋得气都快让自己飘起来了,自己这四年纯粹是白挨了。
锥子明白温乐阳笑完之后就该跳脚大骂了,装模作样的抬头看了看正饱满的月色,贼兮兮的笑道:“剩下还有不少事情,都放在明天再说吧……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哪句话?”苌狸和锥子笑得一样贼眼忒忒。
“小别胜新婚……”锥子话音刚落,果然温乐阳再也顾不得报仇雪恨,从地上一跃而起,一个起落就蹦到了自己家的院子里……
小易正坐在房里,从窗子看到温乐阳跳进来,猛然叽的一声笑了出来,对正坐在她身边嗑瓜子的慕慕说:“看,他是蹦进来的,可不是从大门走进来的,今天我赢了!”
慕慕早就尝不出瓜子的味道了,眼看着自己赌输了,心都凉了大半截,结果还是被小易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给逗笑了:“你快擦擦嘴,口水都快把我淹死了!”
小易的眸子亮极了,一点也不掩饰心裏那份欢喜,小手却牢牢拉住慕慕的胳膊,凑到她耳边嘀咕着:“要不……算咱俩都赢了?”
慕慕知道小易的胆子大,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小脸噌的一下就红了,再看小易的脸蛋,也一样变成了个妩媚的红苹果。
小易不等慕慕羞她,就咬着嘴唇说:“今天和平时不一样,四年了啊,你输了……他舍不得,我也舍不得……”小易的声音越说越低,眼看就要再也无法听到的时候,却突然怪笑了一声,双手按住慕慕的肩膀大笑道:“想什么呢!咱俩都陪他,可谁……谁也不许……只许凑在一起说话!”
慕慕又气又笑,还有点不明白自己变成那个厚脸皮的人了,不过对小易的提议也打心眼里喜欢。
温乐阳的耳力惊人,把小易和慕慕的耳语全都听见了,笑呵呵的走进了屋子,两个美女这次没如第一夜般矜持,而是各自欢呼着,一人抱住了他的一条胳膊。
后来熄灯了。
后来小易的“谁也不许……只许凑在一起说话”的大计被温乐阳给破坏了……
白天里,就在苌狸、锥子、旱魃三个人和温乐阳在村后说起往事的时候,温大老爷也把家里的几位核心人物悄悄的召集到了自己的大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