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西斯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古老的城市之中。
城市的布局和现在的城镇完全不一样,教会不是城市中最高的建筑,道路也没有很宽敞,分佈在城市中的建筑更是零零星星,没有任何的具体规划。
现在,他就站在其中的一座小屋面前。
这是一座拥有着黑色屋顶,略有些陈旧的木制两层楼房,爬山虎顺着墙角盘旋缠绕而上,夏日里掩盖着大半墙壁的绿色早已经荡然无存。枯萎的褐黄茎脉让整栋建筑显得有些破败,只有门前的十字标志代表着这裏并不是普通的民居,而是一座宗教场所。
不知不觉中,夜已经拉开了帷幔,城市中每家每户窗口透出了昏黄的光芒,餐桌前孩子们嬉戏的声音,大人爱怜的责骂声,夫妇吵架的声音,富有的人家宴会演奏出的音乐声交织在一起,让这个略显陈旧的城市多了几分生气。
然而,尤里西斯看不到这个城市有任何人影在。那些点亮了灯火的房间,那些传来丰富多彩声音的家中,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一切就像一场滑稽的戏剧。反而是眼前寂静的小型教会中,隐隐约约传达出一些神圣的味道。
那是尤里西斯非常熟悉的味道,在很久很久以前,还在开创时期的至高神教的味道。
他轻轻的推开古老的门,走进了这座小小的教会。
门后是一个并不大的房间,东西窄,南北宽,地面上镶嵌着一些廉价的白石。屋子的中间是张并不醒目的原木长桌,这个时代还没有油漆,但可以看得出来这长桌被人很仔细的照顾着。在桌上蜡烛的照耀下,木纹清晰的桌面反射着薄薄的油光,那是很多人一起在这裏祈祷进餐后留下的痕迹。
桌子正对的东面墙体中,有一个内嵌式的壁炉,几截匀称的南方原木烧的正旺,不但驱散了简陋房间室里的潮寒,更在温热的空气中增添了些原木的香味。
在房间的角落里,还摆着几盆蒲公英,这些只需要一点点土壤和水分就可以顽强生存的小花,让这个房间里多了几丝清新的气息。
在房间的墙壁上,是一个标准的白色十字架,十字架前有一个小小的桌子,那是给神官带领大家祈祷和进行弥撒时所使用的。
早期的教会并不富有,所能建造起来的会场也必须兼顾很多作用,让大家一起吃饭的长桌,简单而使用的椅子,轻便的讲道场所都是必须的,组合在一起,就是这种小型教会的样子了。
没弄错的话,第二层就是教会人员生活和储藏书籍的地方,而这个房间的旁边就是厨房。每一个房间都被精打细算的使用,不会有任何的浪费,刚刚处于开创时期的教会,就是在很多个这样简朴的小教会中,一点一点的扩展着自己的信徒。
恐怕那个时候曾经在这裏聚集过的神官和来祈祷的人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将来的教会会扩大到什么地步。即使是最小型的那种教会,也拥有了宽阔的大厅和作为标志的独立十字架,以及可以对抗灾难用的神术结界。
“不是这裏吗?”尤里西斯走在这个带着很熟悉味道的小型教会中,这裏和外面那些房间一样,留下了人们在这裏生活过的痕迹。
可从楼下到楼上,从祈祷间到书房,他全部找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这裏没有人,只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好像一夜之间生活在这裏的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或许不是消失了,而是一开始就没存在过。
他会出现在这裏绝对不是没有原因。指引他来到这裏的,正是他对灵魂世界的直觉,所以这裏一定是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对了,还有一个地方,尤里西斯想起了早期的教会和现在的教会都兼顾的一个作用,那是这片大地上信仰着至高神教的人们最习惯选择的安息之所。
公共墓地——自古以来一直被教会管理的场所,特别是在三百年前的那次战争之后,教会对这方面的管理更加重视。为了不再出现大量的亡灵生物被控制,教会不管出身,不管死者犯下了多大的罪都会给予他们祝福,让他们不再被人唤醒。
现在,除了极少数拥有自己家族墓地的大贵族,和一些死在荒野中实在回不来的人,绝大多数人死后都是埋葬在教会的公共墓地中。教会甚至主动发布了无限期任务,无条件的回收死在荒野中的人的尸体,让他们入土为安。
当然,这个古老教会不具备那样完善的功能,会被埋葬这裏的也只有一些非常信仰神的信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