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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lt;/p&gt;

-&lt;/p&gt;

说话的人是盛淅。&lt;/p&gt;

大清早的，他刚到校，身上一件看不出牌子的运动风衣，正把自己的书包挂上挂钩。&lt;/p&gt;

盛淅带着凛冽的春风气息，拉开书包拉链，往外一样样拿卷子，转过头饶有趣味地看着余思归，问：&lt;/p&gt;

“级部第二，你么？”&lt;/p&gt;

余思归忍着小脾气，凶恶地说：“那不然呢？”&lt;/p&gt;

“看不出来嘛。”盛淅揶揄道。&lt;/p&gt;

余思归烦烦地盯着他：“这用脑筋想也知道的好不好？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lt;/p&gt;

余归归烦躁时十分傲慢，加之短暂的相处中就产生了一种浓厚的、被盛淅看不起了的感觉，头上终于缓慢现出她金光闪闪的光环。&lt;/p&gt;

——余思归，汉族，十六岁。&lt;/p&gt;

英语数学初中部竞赛双料金牌，市三好，区三好，优秀团员。&lt;/p&gt;

放分当天，招生办亲自登门挖来的——&lt;/p&gt;

叛逆成绩不曾滑坡，闹脾气分数也不往下落，无论发生什么都坚守年级前五的种子选手。&lt;/p&gt;

-&lt;/p&gt;

盛淅看着十分嚣张的归归，半晌赞许一笑，移开了视线。&lt;/p&gt;

他那一笑，余思归那被看不起的感觉瞬间翻了一倍……&lt;/p&gt;

平时余思归是不愿意和人计较这个的，她成绩永远摆在那，对方总会看到，看不到也无所谓——但是盛淅这人身上莫名地洋溢着一种人上人的气息，而且他是老贺派来帮扶自己——帮扶！归归哥什么时候需要帮扶了！&lt;/p&gt;

——区区转学生，还是……还是……甚至还是个会收拾桌洞的弱者！！&lt;/p&gt;

余思归讨厌有条理的，强硬道：“反正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指手画脚。”&lt;/p&gt;

盛淅闻言，抬眼一笑，说话语气阳光温和：“我懂你意思，指手画脚多不礼貌。”&lt;/p&gt;

“……”&lt;/p&gt;

“如果是拎不清的人也就算了，”盛淅善解人意、温柔地安抚龟龟，“对着拎得清的人指手画脚，实在是令人很难接受，我懂你。”&lt;/p&gt;

“……？”&lt;/p&gt;

余思归懵懵地看着盛淅，总觉得他说出的话是人话，说话的人却不是人。&lt;/p&gt;

他怎么给人的感觉婊里婊气的……余思归一阵恍惚，但还不待她回过神来，盛淅就带着自己昨晚的作业，走上了讲台，低头与物理课代表交谈，然后将作业摞在了上面。&lt;/p&gt;

他沐浴着春光，眼角眉梢具带着俊朗之意，侧脸硬挺英俊。&lt;/p&gt;

人上人。&lt;/p&gt;

余思归：“……”&lt;/p&gt;

刘佳宁在余思归身后悠悠开口：“我觉得这人其实比你恐怖哦，归崽。”&lt;/p&gt;

余思归：“……”&lt;/p&gt;

“——可怕极了，”刘佳宁翻着手上的地理学案，随口道，“恐怖如斯，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见气场比你还糟糕的人，龟龟。”&lt;/p&gt;

余思归：“？”&lt;/p&gt;

“这么说吧，”刘佳宁中肯地评价，“他把你卖了，你都得帮他数钱。”&lt;/p&gt;

-&lt;/p&gt;

盛淅一回来，就感到自己座位上空笼罩着奇异的气场，是那种自己稍一放松警惕就会被余思归直接一闷棍打包带走的程度。&lt;/p&gt;

盛淅与余思归对视三秒，在余思归眼睛里看见一种直白的好胜心，仿佛一定要和他决出个高下，或者准备把他一闷棍打晕论斤卖了。&lt;/p&gt;

盛同学拉开凳子，坐在了她边上。&lt;/p&gt;

“好好上课。”盛淅并不畏惧敲闷棍的人，和蔼地劝学，“不要让老贺抓住你的小辫子。”&lt;/p&gt;

余思归：“……”&lt;/p&gt;

不知是不是错觉，但盛淅身上洋溢着一种天生能镇压他人的气场。&lt;/p&gt;

而余思归正好与他相反，她从小就有种蓬勃的野生之气，对这高贵的上等人气场极度敏感——并且犯冲。&lt;/p&gt;

就你也配跟本王说话……余思归觉得这人很怪，怎么都不得劲儿，但又说不出所以然，她瞄着盛淅侧脸，心想就你也配镇压我，整个你市能镇压我的人都还没出生呢！&lt;/p&gt;

……怎么看怎么讨厌。打死算了。&lt;/p&gt;

清晨的阳光下，刘佳宁在她身后冷不丁开口：“归仔，你脑子里那声音能不能小一点？”&lt;/p&gt;

余思归脑袋上冒出个问号，向后靠了靠：“？”&lt;/p&gt;

后座的刘佳宁放下笔，微一扒拉余思归圆滚滚的马尾辫，又在她后脑勺上叭地一敲，漠然地，当着盛淅的面说：&lt;/p&gt;

“你脑子里准备教他做人的声音，连我都听得见。”&lt;/p&gt;

-&lt;/p&gt;

盛淅完全不在意“教做人”三个字。&lt;/p&gt;

时间一晃，中午时余思归和刘佳宁一起在超市随便买了点对付，抱着吃的在校园里四处遛弯。&lt;/p&gt;

篮球场十分热闹，几个一班同学因场地与高二的起了争执，余思归和刘佳宁抱着馅饼好奇地围观，刘佳宁消息一贯灵通些，将为首的高一男生指给余思归看，那男生个子很高，一脸桀骜不驯，看上去十分不好惹。&lt;/p&gt;

“那是咱们学校的扛把子。”刘佳宁指着他介绍，“我们这届的。”&lt;/p&gt;

余思归啃着馅饼，惊愕一瞬：“咱们学校还有扛把子？”&lt;/p&gt;

刘佳宁：“……”&lt;/p&gt;

每个学校都有，&lt;/p&gt;

余思归立刻十分好奇，扒着篮球铁丝网往里看：“是土匪那种还是兵痞那种？我们去上大学，这个扛把子以后会成为我市黑|道老大吗？他会是我们学校以后的法制咖吗？”&lt;/p&gt;

刘佳宁被连珠炮问题砸得沉默良久，从牙缝里挤出俩字：“…………不是。”&lt;/p&gt;

“……”&lt;/p&gt;

扒在铁丝网上的余思归失望地缩了回来。&lt;/p&gt;

“而且你比他更像土匪。”刘佳宁忍不住道。&lt;/p&gt;

余思归露出欣慰神情：“谢谢，我很高兴你居然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强者……”&lt;/p&gt;

而这位真正的强者话音未落，篮球场上突然鸡飞狗跳地打了起来！&lt;/p&gt;

——理论上高一不该跟高二对着干，高二毕竟是前辈，要给一点最起码的尊重的，但那据说是扛把子的高一男孩打架非常凶悍干脆，对方先动了手，而在矛盾升级为肢体冲突后，他直接将高二为首学长扯衣领拽起，一脚蹬了两米远，对方像个麻袋似的，撞到了篮球架上。&lt;/p&gt;

场面升级，非常恐怖，啃了第二口馅饼的余思归，登时吓得失魂落魄……&lt;/p&gt;

刘佳宁：“…………”&lt;/p&gt;

前一秒十分膨胀的土匪余归归六神无主，馅饼都忘了啃，仓惶抬头看向刘佳宁。&lt;/p&gt;

刘佳宁噎了一下，把馅饼和土匪一起，打了个包，一并带走了。&lt;/p&gt;

-&lt;/p&gt;

……&lt;/p&gt;

“……真的很恐怖。”&lt;/p&gt;

教室里，余思归啃着馅饼，仿佛刚刚逃出生天，很害怕地小声比比，“很难想象有人打个篮球都能吵成这样，动用暴力的还能被称之为人吗？我以为人的进化方向就是避免用暴力解决问题。”&lt;/p&gt;

“……”&lt;/p&gt;

刘佳宁十分敷衍：“虽然你说得对，但这不是你看怪兽大学害怕得把耳朵捂住的理由。”&lt;/p&gt;

余思归：“可是动画片里怪物的尖叫真的很恐怖嘛！”&lt;/p&gt;

刘佳宁：“那是分级三岁的皮克斯动画。”&lt;/p&gt;

余思归感到自己不被理解，含泪吃饼饼，控诉：“但不妨碍它吓到我呀！皮克斯不可怕吗？怪兽大学不可怕吗？宁仔，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都是畜生，违反人类进化的规……”&lt;/p&gt;

“——但你昨天刚要把我埋在巷子里。”一个声音忽而道。&lt;/p&gt;

余思归：“……？”&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