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正常反应应该是拔腿就跑，但是余思归腿仿佛生在了地上。那对十五六岁的高中生来说，仿佛是来自于另一个次元的故事，他走来时带这种可怕的压迫感，就像猎人里所说的、被释放的念能力，令人难以呼吸。</p>
余思归背这变故吓得不轻，颤抖道：“别……别过来……”</p>
“什么别过来？”那人很轻地笑了声，“虽然时候晚了点，但这位柳敏家的小小姐，我还是请你和我们走一趟。来？”</p>
「柳敏家的小小姐」。</p>
余思归尾音发着抖：“你别过来，我会报……”</p>
“报警？”那家伙顿了顿，打趣道，“真是不巧，今天附近的便衣撤走了。”</p>
——便衣？撤走了？</p>
电光火石间余思归突然想起前几天同学所说的对周遭的车的盘查：当时堵得要命的校门口、同学细碎的抱怨、交通管制……“不是普通公安”，“我爸脸色都变了”……这一切瞬间串了起来！</p>
这一切，竟然都是平凡日常生活上开的，漏风的口子。</p>
但是在口子出现的那天，甚至更早的时候……生活其中的人们，无人在意。</p>
浓得化不开的黑夜之中，余思归心中冒出了第一个模糊的念头。</p>
「得逃。」</p>
但是往哪？</p>
余思归从未和成年男性对抗过，腿脚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p>
成年男人却像是在抓笼子里的小猫小狗似的，一步步向少年人走去，街上很冷，雨夹着风，一切都看不分明，女孩子身上的高中校服却是雪白的、就像是黑夜里静谧无声的雪花。</p>
而雪融化时，天地间恐怕不会剩半点痕迹。</p>
下一秒，一个人忽然攥住了余思归的手。</p>
“跑！”那人震声喊道，“别他妈磨蹭——！”</p>
那一刹那，化冻一般，余思归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回来了。</p>
少年拽着她，朝向上的岔路狂奔。</p>
身后那人大叫起来，仿佛震怒，却听不分明。</p>
余思归耳边是无尽的风声，面上拍着这城市宁静春夜的每一丝落雨。</p>
她拼命跟上盛淅的步子，世间夜幕飞卷暴雨如织，在冲刷世界的暴风里余思归的伞啪啦一声飞走，两人跑步的声音在窄小的老城胡同之中回荡。</p>
蓝色路牌在雨里反光。</p>
余思归甚至感到喉咙里一丝腥甜。</p>
-</p>
盛淅牵着余思归，跑过七拐八绕的巷子，然后把她往一个小院里一拽。</p>
那院子应该是个老人家里的，早年时圈出来的一个水泥围墙，墙角数个酱菜缸子，黑咕隆咚一片，盛淅喘着粗气一言不发，将余思归往墙角一推，示意她缩着，随即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和垃圾，朝远处一扔。</p>
路对面传来咕咚一声，石头砸在古力井盖上，十分沉闷。</p>
那些人循声而去。</p>
小院墙角，姓盛的头发湿淋淋的，喘着粗气，蹲在余思归面前。</p>
“……别出声。”盛淅喑哑道，一手撑着墙。</p>
余思归恐惧到眼眶泛红，点了点头。</p>
墙角处，盛淅无声地戴上外套帽子，以黑外套将两人护了起来。</p>
空间狭小，两个人离得非常近。</p>
外套成为了两个人的屋顶。余思归甚至能感受到盛淅呼吸覆在自己头顶上，那是一股很淡的少年气味，混杂着春夜泥土与青苔。</p>
她拿出手机，无声仰头看着盛淅。</p>
女孩子眼中含着水，但深处又有种难以被磨灭的不屈，闪动着难言的光。</p>
——要报警吗？</p>
两人躲在酱菜坛子后，盛淅一手按着墙，声音低沉，拂着女孩子耳边：</p>
“警察在过来了。”</p>
-</p>
……竟然已经在过来了？</p>
余思归听见一墙之外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有人喊：“刚刚那边咚一下，估计往那边去了，你去瞅瞅。”</p>
“岔路口……”另一个人声音相当粗犷，“分开找找，他妈的俩小崽子……”</p>
抓捕的动静太大，楼里已经有灯亮了起来，还有小孩被吵醒，然而仍有陌生人摸进了他们藏身的小院子。</p>
余思归克制不住地浑身发抖，手毫无意识地在墙角乱抓，抓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地上的蒲公英。</p>
她的同桌则撑着墙，将她抵在墙角，八风不动。</p>
思归从盛淅脚下看见陌生人长长的影子投进来，在院落里四处搜寻，陌生人走得很深，能看见全貌，暴雨倾盆浇下，然后她看见了那个人手里的、闪着森森寒光的刀。</p>
——刀。</p>
伤疤。余思归瞳孔迭然紧缩。</p>
又一个线索串了起来——</p>
盛淅身上……肩胛骨上的。</p>
那道狰狞的伤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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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今天晚了十一分钟！！！！刚刚写入迷了没看时间……</p>
修了一下这章的篇幅（？）</p>
所以这本它…不是正统校园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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