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跟门房说话的工夫,英国公世子李震也得到了消息,来到门口迎接他。
李牧与李震见过几面,但却没说过几句话。李震给他的印象,便如后世的书呆子似的,整日手捧书本,对读书之外的事情都不关心。李牧参加过几次李绩的家宴,席间从来没听过李震说话,他总是默默的吃,吃完了就走,因为他要抓紧时间读书,准备来年的科举。
其实他完全不必如此,他是英国公世子,李绩的长子。无论他是否有才干,他都能袭爵。而且从名字上,也可以看出李绩其实是希望自己的大儿子能继承他的武勋的。但是偏偏事不如人,起名为‘震’的,是个文弱书生。起名为‘文’的,却连书本都不愿意看。
两人相见,倒也没有什么尴尬。可能在李震的心裏,也没有想得太复杂,李牧是李思文的义兄,那就是家里的亲戚,平辈而交就是了。
李牧看得出,李震不久之前大哭过一场,眼睛有些红肿。李牧不知如何安慰,便只好小心言行,不勾起他的伤心事。
俩人来到大堂,出乎李牧的意料,李震竟然让下人端上了茶水。看到李牧的神情,李震不太好意思,道:“侯爷见笑了,上次天上人间开业,我也随父亲一起去了,喝了这茶,又听了服务员的介绍,细思之,确实如此。茶味甘苦,便如人生百味。今时今日,又多认清了三分……”
顿了一下,李震继续道:“这茶便是从天上人间买来的,想着你会喜欢,便拿出来招待你。平时我自己舍不得喝,着实有些贵。”
李震的语气平平淡淡,没有吐槽的意味,也没有想藉着关系讨要,平铺直叙,就像是在讲述一个事实。这样的态度,让李牧颇为欣赏。人言道虎父无犬子,李震虽然在父亲的庇护之下,加之性格使然,一直声名不显,但待人接物,却也过得去,至少比唐观那小子可强多了。
“你既然喜欢,明日我让人送来几斤。有什么需要,你就对我说,不要见外。”
李震摇摇头,道:“父亲临走的时候,嘱咐过,没有大事,不要叨扰你。我也是这样想的,现在家中只有我一个,其他人都随父亲去了并州,我也没有什么爱好,唯有读书而已,你不用费心在我身上,什么都不缺。”
李震这样说了,李牧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又闲聊了几句,俩人兴致都不高,也就告辞离开了。李震一直送到了门口,看着李牧的马车走远,才返身回去。旋即大门紧闭,这府邸换了主事的人,行事风格也不同了。
李牧坐在马车里,心情跌落到了谷底,他不想这样的心情影响到家人,便告诉李重义,先不回家,去天上人间待会儿。
天上人间的生意仍然很不好,零零星星几桌。小陈公公愁眉不展,蹲在角落叹气。见李牧来了,赶紧迎上来,道:“侯爷呀,你总算是来了,快想想办法吧。如今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今天到现在,才入账十来贯,这连买菜的钱都挣不出了呀!”
“我今天心情不好,脑子也不好用,少烦我。”
李牧摆了下手,小陈公公一愣,便不敢再言语了。虽说李牧待人一向和颜悦色,也从未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但小陈公公自己心裏明白,李牧是侯爷,是太上皇的忘年交,当今圣上眼前的红人。人家不摆架子是赏脸,自己蹬鼻子上脸可就是罪过了。
瞅着李牧的脸色确实难看,他也不敢再抱怨。小心地陪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李牧看到他的样子,也觉得似乎有些过分了,毕竟平素里的关系还挺好的,调整了一下情绪,又把话收回来一点,道:“等这两桌吃完,今日就暂歇了吧。过两日我想个办法,生意肯定会好起来。”说着,李牧从系统中‘兑换’出一些钱,从袖子里拿出来,递给小陈公公,道:“这些钱拿去,今天我请客,弄些好吃的来,不论尊卑,摆个流水席。没人来吃饭,咱们自己吃。吃吃喝喝能花几个钱,高兴就行!”
小陈公公把钱接在手里,差点没接住。定睛一看,才发现竟然是金子。不由心裏纳闷,这么重的金子是怎么放在袖子里的,难不成侯爷这身‘奇装异服’在袖子里特制了口袋?
把他脑袋想破了,他也想不到系统的存在。李牧也不可能跟他解释,他也不敢问。拿着金子,叫了几个人,出去采买了。
李牧往楼上包房走,平素没事儿的时候,李渊也不喜欢在五楼待着,那地方太高,不接地气。人到老了,总是很寂寞,看着人心裏才踏实。因此他常待着的地方是二楼北侧的包间,喝喝茶,下下棋,有李有容在旁边照应着,倒也自得其乐。
李牧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李渊下错了一步,正要悔棋。看到李牧进来了,没好意思,索性把棋给推了,对李有容道:“不玩了,爷爷累了,正好李牧来了,跟他聊聊天。”
李有容也没说什么,把棋子分开收拾好,看了李牧一眼,给他拿了一个锦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