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们来了!”
声音由远及近,正是李思文和独孤九二人,李牧苦笑不已,独孤九找来也就罢了,李思文怎么也跟来了。明天就成亲了,今日指不定有多少事情——哦,李牧明白了,这小子肯定是躲出来了。
“哇!”李思文瞧见大象,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惊道:“天呐,真有这么大啊!大哥,你能不能送我两只,我回定襄的时候带去——”
“想都别想,我另有用处。”李牧直接了断他的念头,问道:“你俩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问呀!不是长着一张嘴么?”李思文奇怪地看着李牧,像是没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这个回答还真没啥毛病,李牧苦笑一声,道:“就是想清静两天,才不跟你们说,唉……罢了,走吧,一起回城。”
“回、回去?”李思文呆道:“我们才刚来,回去干嘛呀,明天才成亲,今晚正应不醉不归才是啊!”停顿了一下,李思文又问道:“对了,大哥我还有个事要问你。你明天到底成亲不成亲了?你想咋办,得给透露透露啊,要不还是咱俩一起得了,人多热闹,我家的宅子也大,你在东头,我在西头,谁也不耽误啊,人多还热闹——”李思文看向红着脸的李知恩,道:“是不是啊,小嫂子!”
“我、我我听夫君的。”
“大哥?”
“少操点心,我自由安排,你先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喽。我问你,今日不是女方来‘铺房’么,你不在家等着,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铺房,是魏晋之遗风,成亲前的一天,女方派一名资深的妇女到男方家“铺房”,展示女方陪送的嫁妆。这是非常有必要的,但也不是没有例外。这例外,指的是“五姓女”。郑、卢、王、崔、李,五姓七望的女子,自恃门第高贵,连皇族都不放在眼里,他们嫁女儿,只要不是五姓七望内,都属于是“下嫁”。唐朝的士人,以能娶这五姓女为荣耀。自然不用展示什么嫁妆,但如果不是五姓女,那么结婚时就必须要注意了,为了嫁过去后过得舒服些,不受婆家的气,就必须在“铺房”时显示一下娘家的实力,不叫人小瞧了。
“哎呀,可别说了!”李思文大叫道:“大哥,我是逃出来的呀!你可不知道那婆子多吓人,她、她让我……”李思文涨红了脸,吭吭哧哧地说不出话来。
李牧见他这样,愈发好奇,道:“怎么了?”
“哎呀!”李思文看了眼李牧身后的女眷,涨红着脸把他拉到了一边,凑到他耳畔小声道:“她让我掏出来……还安排了几个丫鬟说是要试试,光天化日之下,我怎么试?我不跑等什么呢!”
李牧听得哈哈大笑,他刚刚就奇怪,其实按照两家的门第,都是国公,门当户对,其实根本也不涉及到媳妇儿过了门会受气。铺房这个环节可有可无,但秦家既然做了,就肯定不止是为了铺房而已,果不其然让李牧给猜着了,人家是为了自家的闺女着想,想要看看这个女婿合格不合格!
这倒是一个新鲜事儿,李牧还是头一次遇到。其实对于成亲的规矩,李牧到现在也不是很了解。他跟白巧巧成亲的时候,还是刚来到长安,两眼一抹黑的时候,而且他和白巧巧都没什么门第,规矩也没有那么多。现在想来也是好事儿,若是规矩太多了,他未必受得了。
“大哥,你小点声,给我留点面子!”李思文低声叫道,李牧强把笑憋了回去,看向独孤九,道:“擂台赛怎么样了,决出第一了么?”
“决出了,被我击败了,我是第一。”
擂台赛本来预计是八天的流程,初一到初八为止,但后续来了不少的人,独孤九也都给加了进去,车轮战一直打到了今天。没想到好不容易决出一个“第一”,还被独孤九给干倒了,这么一来,好像斗了半个月,就是为了给独孤九找个陪练似的。
李牧哭笑不得,道:“这样不太好吧,会惹人非议的。”
独孤九傲然道:“孰强孰弱一目了然,没有任何非议,谁若是不服,可以挑战我,随时恭候!”
李思文呿了一声,道:“你就是仗着大个儿没在夸口,大个儿要是在,你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他那个大斧子,打你也就是一下!”
“他打不着。”
“我说他要是打着你了,也就是一下!”
“他打不着!”
李思文恼道:“我说假设他打着你了,就碰你一下,都能碰死你!”
“他打不着我!我俩打过!”
李思文气得直翻白眼:“懒得跟你说——大哥,你们要回城干嘛呀?看花灯啊?没啥好看的,咱们还是烤烤肉,喝点酒吧,我晌午都没吃饭,都饿了!”
李牧故意道:“平康坊今晚有花魁预选,丽春院的金晨姑娘也有参加,我琢磨去看一眼,既然你想喝酒,那就不去了吧,咱们生火烤肉!”
“啊!”李思文一拍脑门,道:“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不行不行!大哥,烤肉什么时候都能吃,选花魁一年可只有一次,我倒是没什么,主要是不能耽误大哥的生意!咱们快走,再晚些来不及了!”说着就拉李牧往回走,众人只好跟上。
独孤九冷冷道:“色|欲熏心!”
“屁!我就看看,我也没想怎么!大家都是男人,装什么装啊,难道你不喜欢女人,你喜欢男人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独孤九习武之人,六识敏感,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在李思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至少有两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背上,此处一共就六个人,除去他和李思文,就是李牧和他的三个女人,也就是说,这四个人中,至少有两个人察觉了他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