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李牧对贞羽说道:“有鼻息,不信你试试,真的有!”
“真的?”贞羽亲眼看着王鸥上弔,有些不敢相信,但李牧这么说了,她也带着侥幸的心裏,伸手去试了一下,果然,还有一点点呼吸。
这时候,屠戮了屋里所有人的独孤九也走了过来,道;“大哥,全杀了!”
李牧忽然想到什么,站起来道:“崔玉铮呢,他也死了吗?”
“他?”独孤九懵了一下,道:“我们冲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没气了,整张脸都是青紫的。大哥想要补刀吗?”独孤九把剑递给李牧,李牧伸手挡开,道:“保护好你嫂子,她还有气,去找大夫,我去看看崔玉铮!他现在还不能死!”
李牧冲进屋子,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被连弩乱箭射死了。那个挟持他女儿的圣使,全身中了十余箭,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李牧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进到方才崔玉铮所在的房间,崔玉铮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舌头伸出来,眼珠子也凸起来,死壮极其凄惨。
李牧伸手在他鼻尖试了一下,确实已经死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不是说俩人是‘共生’的状态么?怎么现在王鸥没死,崔玉铮却死了呢?
“大哥,现在怎么办?外头还有那么多苗人呢!”
“剑给我。”李牧伸手,独孤九把剑递给了他。李牧拔剑出鞘,在崔玉铮的胳膊上划出了一个口子。
“找个容器,把他的血都接,一滴也不要浪费。”
独孤九微微皱眉,道:“大哥,这就没必要了吧,人都已经死了。”
“我也不想,但他的血,可以炼药,你嫂子续命,就靠这药了。”李牧解释了一句,把剑还给独孤九:“蛇灵教邪门的事儿太多了,放完了他的血,连同这些尸体,一起火化了吧。”
“嗯。”独孤九应了一声,带着暗衞一起收拾了起来。
李牧则又回到院里,把王鸥抱起来,带到了旁边的另一个房间。孩子已经不哭了,贞羽正在照顾着。
事情还没解决,天亮的时候,九乡十八坞的苗人,还是可能攻进来。而在山门的唐俭,却不会攻山。因为他跟唐俭约好的就是这样。
李牧轻轻挽着王鸥的手,还在琢磨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按照贞羽的解释,王鸥和崔玉铮所谓共生的关系,其实有几个关键的点。王鸥需要的不是崔玉铮这个人,而是他的特殊血液。换言之就是,如果有另一个人,可以提供这种特殊血液,不用崔玉铮也是可以的。贞羽也是这样说,如果前代教主不是油尽灯枯,他可以替代崔玉铮提供这种血液。
而崔玉铮对王鸥的需要,则比较玄幻了。这是一种共享生命力的秘法,媒介便是王鸥身体里的蛇灵。若真是这样,倒是能解释得通。王鸥上吊自杀,生命力降到最低点。最低点的生命力,无法共享给崔玉铮。两人之间通过蛇灵建立起来的共生关系便因此结束了,崔玉铮的生命力,早就该终结,失去了王鸥的补给,死了也正常。
崔玉铮死了,他的血会慢慢凝固。割的口子,能放出来的血有限。能炼出的药,也有限。这些药,估计不够让王鸥活多少天。再找不到药引的情况下,王鸥还是会死。
关键还是在蛇灵身上,按照贞羽的说法,蛇灵带有剧毒,若没有百毒不侵体,宿主会中毒而死。并不是他原来以为的,耗尽生命力,变成一个老人模样的死法。
如果能把蛇灵从王鸥身体中‘抓’出来,也许她就不会死了。或者说,如果蛇灵一定需要一个宿主,让它过继到别人的身上,也许能换回王鸥的性命。
只是,该怎么把蛇灵从王鸥身体里弄出来呢?
贞羽刚刚提过一句,传承教主的时候,有一个仪式。候选人也并非只有崔玉铮一人,而是有很多人。最终的结果,却是落在了王鸥身上,说明这个蛇灵是自己选择的,外界恐怕影响不了它。
李牧有点一筹莫展了。
天色蒙蒙亮,李牧把王鸥的手,塞到了被子里。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道:“我一定会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你相信我。”
随后,他把王鸥和孩子,都交给了贞羽照顾,转身走了出去。外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解决。
……
李牧换上了从崔玉铮身上扒下来的衣服,用易容术,把自己的脸化妆成了血肉模糊的模样,崔玉铮的脸,在阳光下就会灼伤,每次出现的疤痕都不一样,胡乱弄一下,也看不出什么来,关键在于声音。
李牧已经听过了崔玉铮的声音,使用“模仿”技能足可以模仿出个七分像,只要不靠近前来仔细分辨,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崔玉铮的尸体呢?”
“已经按照大哥的吩咐,淋上了桐油,准备点火了。”
“把崔玉铮换上我的衣裳,带几个人随我一起出去,演个戏。”独孤九等人,本来就假扮褐衣人,戴着面罩什么都看不出来。
李牧带着独孤九,拖着崔玉铮的尸体来到小院后门,两个暗衞把门打开,苗寨的人立刻围拢了过来。
双方离得距离有点远,而且天也没彻底亮,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能从着装上,判断人的身份。崔玉铮是教主,衣着独一无二,非常有辨识度,九乡十八坞的苗人都认识,见他出来了,众人立即行礼,高呼了一句李牧听不懂的苗语。
“贼人已经伏诛!”李牧用崔玉铮的声音,高喊了一声。
“教主神威!”苗人都欢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