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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河甸临水,附近一带的大小河流数不胜数。从苏异所处的驿所出发前往此行的目的地上泷,便是如何也绕不过一条河流。最简单快捷的方法,就是到渡口坐船渡河。
然而正因选择太过单一,苏异下意识地便生起了一股危机感。前往上泷的渡口几乎是一个必经之地,如此一来,自己行进的路线也太好猜测了些。他相信朝天阁既然能追到这里,一定是做过些功课的。推测行踪潜藏埋伏,不在话下,不得不防备一二。
只不过摆在眼前的难题,是进还是退。
进,便是明知山有虎。退,说好听点是审时度势知难而退,说难听些便是临阵脱逃,怕了朝天阁的人。
虽说朝天阁是归阳子所着重提到要避开的,但南轩客也曾说过苏异缺乏韧性。遇挫而退,未战而先露怯,恐怕于心境上有亏。若是在心理平衡上调节不当,产生了魔障,便不利于修炼。
“哥哥,既然前方有未知的危险,那我们大不了不去便是了。”芷鸢劝解道。自己的天赋失去了大半的作用,她心中也很是懊恼。
苏异却是摇头道:“这条线是你一路辛苦追查下来的,不能放弃。而且要扳倒万庆祥,还缺乏关键性的证据,任何一处疑点都不能放过。万庆祥那么精明的人,押货的路线,还有落脚点一定都是有所讲究的。这个上泷,绝对要走一趟。”
“那…哥哥,便让芷鸢再去查探一番吧。或许这次…芷鸢可以以人形前往,应该可以掩饰一些。”
苏异又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能再让你去冒险了。他们现在只是知道我身边有斥候的存在,但一定猜不到我这斥候是个小美人儿。”
芷鸢的双颊上短时出现了两抹绯红之色。
苏异只是习惯性地偶尔孟浪一下,却没有留意到她神色的变化,继续说道:“芷鸢,这段时间恐怕要委屈你一下了。在和朝天阁交锋的这段时间里,你将自己隐藏好便行,不用管我。你对我有多重要,我跟你说过的吧?你还记得吗?”
“哥哥,芷鸢记得…”
“记得就好。”苏异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那便去吧。”
芷鸢乖巧地点头,又顿了顿,说了句“芷鸢不委屈”,才摇身一变,化作雀鸟投入林中。
苏异深吁一口,吐出了浊气,便策马朝不远处的渡口而去。
他心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也正好趁着自己伤势痊愈,还能掌握一些主动的时候,先去会一会这些朝天阁的人。
渡口甚是冷清,仿佛是预感到了一场暴风雨的来临,人都走了个精光。唯有那一旁的茶摊上坐了许多人,零零落落,各为一桌。却是个个虎视眈眈,望着渐渐靠近的一骑人马。
苏异将马随意拴在了一旁,扫了一眼茶摊,见每一桌上都坐了人,便挑了赵睿那一桌坐了下来。
“朝天阁?”他随口问道。
赵睿明显一愣,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苏异轻巧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赵睿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答道:“我不是,但他们是。”
“那你是…?”苏异又问道。
“你可以当我是…一个谋士。”
“谋士…”
想必这人就是这一队人中的那个“聪明人”了,苏异心道。而说到谋士,苏异又想起了贾师爷,便不禁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赵睿奇道。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个有趣之人。”
“哦?什么有趣之人,方便说来听听吗?”
“不知兄台知不知道京城贾师爷?”
“兵部尚书麾下的师爷贾师瑜?”
“是啊…他说他喜欢运筹帷幄的感觉,想必你也是吧?”
“你跟他很熟?”赵睿问道。
“还可以吧,也不算太熟。”苏异取来了一个杯子,将他面前的茶壶拖了过来,毫不客气地自斟自饮起来。
他心想若是算上自己和月无双的关系,那和贾师爷的关系应该能算得更亲近些。
赵睿也没有介意他的喧宾夺主之举,又道:“实不相瞒,贾师爷乃是我最崇拜的朝中人物。我苦读兵书十载,也是为了能成为像他一样运筹帷幄之人。”
“这可不就巧了吗?”苏异顿时拍桌道,“既然你崇拜贾师爷,而我和贾师爷关系又不错,那咱们勉强也能算得上是自己人了吧?你能不能让这些人撤了,以后别再企图找我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