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夫年事已高,不想再操心这些俗事了。37zw 无咎啊,此战过后,老夫打算去开封府享几天清福,不知你意下如何?”折从阮确实被家务事,给折腾得够呛,疲惫不堪。折家的大事,最重要的就是选出合格的继承人,让家业更加的旺盛。只不过,折从阮以前不敢放手,是因为,担心所托非人,导致家道中落。如今,有李中易这个强势的姻亲护持着老折家,折从阮彻底的放下了心思。天塌下来了,有花娘和折家的外孙顶着,折从阮已经老了,确实不想继续操心下去了。李中易微微一笑,说:“花娘一直念叨着,远隔千里之外,无法伺候岳祖您老人家,实在是不孝。我相信,花娘若是得了信,肯定欢喜得不得了,承欢于岳祖的膝下,含饴弄重孙,其乐无穷啊。”折从阮脸上的笑纹逐渐舒展开来,最终,摸着白须说:“知我者,无咎也!”守候在一旁的李云潇,没太看懂两只老狐狸之间,互相打的是什么哑谜,可是,他却知道一件事:折从阮若是定居于开封,老李家的后宅之中,只怕是又有好戏看了呀。李云潇不明白的玄机,李中易绝不可能点破,他心里很明白,折从阮已经看明白了未来的朝局走向,打算就近扶持并教导折赛花,怎样做一个合格的“贵夫人”。现在,和契丹人的战斗还没开始,折从阮所提出的人生规划,李中易即使想找借口,也是无法推脱的。可见,姜为什么是老的辣呢?答案,显然就在远见二字。有些人奋斗了一辈子,却尽干为他人做嫁衣的破事,例如:韩信。有些人只需要深入思考,写写书。电报,就得了天下,例如:毛太祖。自古以来,成大事者。都擅长用人,也就是劳心者制人!短暂的歇息过后,联军再次整装上路,沿着泥泞的黄土小路,跋涉而行。直扑契丹人的后背。夜色已深,距离洺州城西不到二十里的地方,李中易下令停止前进,召集众将军议。临时搭建的军帐之中,李中易将亲笔手书的军令,递到杨烈的手上。杨烈接过军令,略微扫了一眼,不禁与李中易相视一笑,扭头大声念道:“全军掉头向北,伏击洺州城外的契丹主力。”折从阮猛的瞪大两眼。死死的盯在李中易的脸上,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呢?随即,折从阮猛然警醒,李中易曾经说过一句话:兵事,重突然性。所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指就是李中易如今的改变偷袭对象。折从阮眯起一双老眼,目光炯炯的望着李中易,连他都不清楚李中易的作战计划。何况是一直懵懂的契丹人呢?李家军这边的将领们,全都拱手听令,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折云水瞅着折从阮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想问个究竟。却又担心再次丢人现眼,问出傻话。自从,折、李两家兵马会师之后,折云水几乎丢尽了折家将星的颜面,仿佛是府州乡下的土农民进了繁花似锦的汴京一般,完全懵了圈。折云水没敢贸然问。折御江则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他主动出列,拱手质问李中易:“末将想请教李相公,为何突然改变作战地点?”李中易仿佛早就料定折御江会出来说话一般,淡淡的说:“兵者,诡道也,咱们两家联军接近四万人,行军的动静肯定不会小。契丹人不需要靠近,只点明军旗,就知道我军的大致人数。”李中易掂起面前的茶盏盖,捏在手心里,慢慢的转动着,气定神闲的笑望着折御江。折御江气不过李中易的傲慢无礼,突然提高声调说:“李相公可知契丹人的另一股主力兵马,现在何处?”李中易客气的点点头,笑道:“如果不知道他们的位置,咱们贸然过去,如果一头扎进契丹人预先设下的埋伏圈,岂不是要亏得血本无归?”折御江还待继续问,却见折从阮拉下脸,鼻中迸出冷冷的闷哼,他赶紧闭紧嘴巴,不敢继续纠缠下去了。“诸位,请看这里。”李中易微微扬起下巴,示意宋云祥,可以开始了。宋云祥不慌不忙的指挥几名参议,把标注着最新军情的沙盘,摆到了众人的面前。折从阮实在忍不住好奇心,索性凑到沙盘前,定神这么一看,好家伙,代表着契丹人的小蓝旗,竟然密密麻麻的遍布于此地以东二十余里之外。这是怎么回事?折从阮心头猛的一凛,随即意识到,很可能是大军之中,出现了契丹人的内应。如果不是李中易端出最新的局势沙盘,折从阮做梦都没有想到,人有害虎心,虎亦有吃人意。契丹人竟然会恰好埋伏在联军前进的道路两旁,如果说是巧合,打死折从阮也是不可能相信滴。折云水看清楚形势之后,不禁猛吸好几口凉气,乖乖,在这么恶劣的天气条件之下,若是懵然无知的一头扎进了契丹人的埋伏圈,全军覆没的结局恐怕很难逃得掉啊!折家的众人醒神之后,全都把目光投到李中易的身上,李中易慢条斯理的抿下半口茶汤,神情肃穆的说:“为了侦测敌情,哨探营一日之间,便损失了二十余名精锐,可想而知,契丹人有多么想一口吃掉咱们?”“诸位,训练一名合格的哨探,至少需要三年时间。”李中易神色复杂的扫视全场一周,异常痛惜的说,“整个先锋哨探营,也不过区区五百余名合格的哨探而已。其中,堪称精锐猛士的,不过一百名。”李中易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折从阮已经非常能够理解,李中易此时此刻内心深处的遗憾和惋惜之感。三年才训练五百多一点的合格哨探,仅仅是前哨战而已,便损失了二十五分之一的精锐力量,换作折从阮本人,也必定会肉疼到肝痛。(未完待续。)[三七中文手机版m.37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