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尽管李中易的下达了严令,但是,张三正不惜抗命,死活不肯把兵马全都带走。李中易第一次见识到了张三正的死板执拗个性,也十分头疼,他略微想了想,只得选择了妥协。“你这头犟驴,朕竟然拿你没招了。好吧,你带一千五百兵马去增援,我这里留下五百人马,肯定足够确保朕的安全了,快去吧。”李中易史无前例的妥协,让张三正意识到,继续争论下去,恐怕真的会惹恼了李中易。“下臣去了。”张三正点齐兵马,浩浩荡荡的杀奔了北门外。兵马都分走了,李中易的身边就剩下五百余人了,即半个近卫军甲营以及亲牙营的勇士。这五百多人,说多不多,说少不算特别少,自保有余,想干点大事,恐怕是力不从心了。不过,李中易又不甘心闲坐钓鱼台,总得找点事情做一做。“何大贝,你说说看,北门外也有了战斗,李煜会从哪里逃出城去?”李中易琢磨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猜一猜李煜的想法?“禀皇上,臣以为,与其瞎猜一气,不如索性猜枚定夺?”何大贝明知道李中易想冲出去砍杀一气,却故意避而不谈。李中易立时被气乐了,竹娘不许他上战阵,多年的心腹嫡系何大贝亦是同样的心思。看样子,大家都在担心他的安危问题,惟恐出现重大的变故。实际上,李中易心里也很清楚,以他如今尊贵的身份,再想提刀上沙场,只能算是奢望了!“何大贝啊,何大贝,朕往日里都白疼你了!”李中易似笑非笑的望着何大贝。何大贝却只是傻笑,绝不敢接过话头,那明摆着是找虐的事儿,傻子才会那么干。李中易既拿竹娘没辙,又对何大贝没招,只得叹了口气说:“那咱们就猜猜看,李煜将逃向何方?取沙盘来……”在如今的李家军中,营以上的作战单位,作战沙盘已经成了司空见惯的必须品,近卫军里更是每营都有两座以上的作战沙盘。很快,硕大的作战沙盘,就摆在了李中易的面前。何大贝见李中易一直盯着他看,便硬着头皮,提起木杆,指着洪州的南门说:“皇上,以臣之见,若是攻城顺利的话,咱们应该在北门外遇见李煜。不过,若是攻势暂时受阻的话,南门外便是宽阔的赣水,只须一艘小船,便可载着李煜逃去对岸。到那个时候,就算咱们一人三马,也追之不及了。”李中易频频点头,何大贝的意见,和军事会议上的观点保持着一致性,他始终认为,李煜会出南门,走水路逃出生天。毕竟,在兵荒马乱之际,只要李煜稍微有些脑子,或是提前留下了退路,肯定会想到,由赣水岸边过河的保全之策。“既然是如此,那咱们就去赣水岸边,碰一碰运气吧?”李中易笑望着何大贝。何大贝在这一瞬间,福至心灵,李中易恐怕是早就想去赣水岸边,等着李煜了吧?实际上,正如何大贝所料,李中易最想去的就是洪州南门外的赣水岸边。战前的军事会议上,李中易故意只安排了一千五百兵马,埋伏于洪州的南门外。兵力安排较少,难免会出现防守的漏洞,尽管大部分南唐人都逃不掉。但是,李煜毕竟是一国之主,身边总有舍得拼命的勇士。于是,李中易领着五百人,绕道赶往洪州的南门。等李中易赶到码头区域的时候,码头上竟然空无一船,他不觉有些奇怪。再等李中易拿起单筒望远镜,仔细的在河上寻找船的踪迹,却赫然发现,船都在对岸的码头上。李中易不由笑了,说:“李煜小儿尽养了一些废物,他还没跑出来呢,救命的船倒先逃了。”何大贝也跟着笑了,他说:“全是一帮子贪生怕死之辈,活该南唐将灭!”李中易的心情很不错,就开玩笑说:“若是朕有那么一天,你小子是不是也抢先过了河?”何大贝目不斜视的瞪着李中易,朗声道:“只要您没退,哪怕战至最后一个人,也绝无人会先过河偷生。不信的话,您问一问将士们,看看末将所言是否虚妄?”李中易扫视了四周一眼,见众人都用坚毅的眼神看着他,此时无声却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嘿嘿,既然船先跑了,那么咱们就利用码头,暂且埋伏起来,等着李煜小儿上勾吧。”李中易当机立断,下达了埋伏的命令。李中易自己则拍马来到了码头区的税榷门前,扳鞍下马,信步走进了房舍之中。在这个时代,一般而言,各个重要码头区的税榷,因为收税的关系,都修得十分宽敞。李中易坐到正中间的椅子上,还没说话,就见竹娘左手捧着一只茶壶,右手拎着一只茶盏,浅笑着款步走到他的跟前。“皇上,口渴了吧?请用茶。”竹娘主动倒了一杯茶,递到李中易的手边。李中易接过茶盏,将盏中茶一饮而尽,赞道:“真解渴了,好茶!”竹娘掩嘴轻笑道:“皇上,这不就是您日常爱喝的毛尖么?好象没啥不同吧?”“嘿嘿,朕一边饮茶,一边等着李煜小儿,单是这份滋味,就与往日里大不相同哇!”李中易一边大发感慨,“茶虽同,意境却是迥然不同了!”方才,赶路的时候,韩湘兰的两腿内侧,被马腹磨得生疼,以至于,走路都有些怪异。以幽州韩家的底蕴,韩湘兰自然会骑马,不然的话,会被契丹女子看不起的。幽州韩家,那可是本地的汉人第一门阀,其家中的女子,尤其是嫡女,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骑马投箭,都必须自幼就练习娴熟。只是,从池州出发以来,赶路的时间太过长久了,山路又崎岖不堪,以韩湘兰的体力,她能撑到如今,已经是意志力超强的表现了。“皇上,此茶非彼茶,彼茶又非此茶,若问佐茶之物,唯有李六郎也!”韩湘兰的一席话,立时逗乐了李中易。李中易哈哈一笑,说:“妙极,彼茶又非此茶,小兰儿的诗词功力,又长进了不少哇!”李煜在家中排行第六,可不就是李六郎么?逍遥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