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近距离,苏掌柜深刻体会到什么叫铺天盖地。他只觉得那一刹那,刚还明亮的天空,瞬间变得暗沉一片,再一息,又重见光明。这种短短片刻间的极端变化,饶是苏掌柜性情坚韧,心神也受到了冲击。
等他缓过神来,哪里还有鸣雷的影子?
鸣雷带走的只是那最为贵重的极小一部分,大宗货物还在后头等着。此后几个月,苏掌柜有得忙了。
“明宇,你说苏掌柜他们会不会被鸣雷吓到?”钟庆然双手抱胸,懒洋洋地斜倚在墙上,话音中带着丝幸灾乐祸。
“他们见过,惊吓不可避免,却不至于吓破胆。”简明宇避开钟庆然近来愈发不加以掩饰的灼热目光,言简意赅地说道。
“是吗?我也这么想。”钟庆然略略扬高声音,笑着调侃,“明宇,我们真不愧为夫妻!这莫不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简明宇耳尖微微发烫。自那次出海后,庆然对于调戏他是乐此不疲,简直就是见缝插针。他还真有些吃不消,却不知为何,心里有如吃了蜜般甜,无奈之下,只能任由庆然胡来。好在庆然还懂得分寸,这个度把握得很好,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挑战众人的极限,最多就在自家动口动手,尚在他承受范围内。
钟庆然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无师自通,自打那天彻底放开后,随口调笑,那是信手拈来。要知道,这里可是古代,即便是民风相对较为开放的瀚海州,也断不至如此。
每每看到简明宇脸染异色,身体忠实地反映出内心的想法,钟庆然便自打心底觉得愉悦。既然如此,他便不再压抑自己,想着离明宇生辰那天还有些时日,先在口头上占点便宜,也能适当发泄一下,免得哪天他一个没忍住,不合时宜地把明宇给办了。
钟庆然和简明宇,一方撩拨得欢快,一方接招得狼狈,瞧在钟老爷子夫妇眼中,却是感情渐深的体现。是故,偶尔撞见,两老也只当没看见,任由小夫妻俩肆意笑闹,只要别在明晨面前上演这个桥段,污了小孩子的眼,便随他们,两老一概不管。
随着简明宇生辰一日日临近,钟庆然对简明宇的动作越发大。白天还好,晚间,那是逮着空,就要亲昵一番。钟庆然一点都不掩饰,光明正大说是提前演练一二,以免到时候慌了手脚,留下糟糕的体验,至此畏惧房事。两人都还年轻,失了这个乐趣,以后那大好年华可怎么消磨?
简明宇又岂是那等好糊弄之人?他这么配合,不过是心悦钟庆然罢了。要换一个人,还指不定日子过成什么样。
两人有说有笑间,时间便一晃而过。
“唳!唳!”
空中传来两声嘹亮的鹰啼,钟庆然收起懒散的姿态,进到院中,仰望天空。两个小黑点,以极快的速度划过长空,瞬息间,便靠近福城。
钟庆然微眯着眸子,嘴角一勾,笑意漫上心头。不等他有所行动,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哨声。钟庆然侧头,正好和简明宇撞上,四目相对间,传递着只有他们自己清楚的意思。这一刻,刚转暖的天气,似乎变得有些灼热。
点白和鸣雷的到来,打破了不知不觉陷入旖旎的气氛。钟庆然收慑心神,将目光放在昂着头围着两人转悠,摆出一副邀功姿态的鸣雷身上。
简明宇把手放在鸣雷头顶,轻轻摩挲着它近乎黑色的羽毛,好一番夸赞后,才转身进了厨房。这可是他家大功臣,必须给予相应的奖励。
钟庆然可没有这个好待遇,两只鹰面对它时,总是一边嫌弃,一边又亲近他。鸣雷除了任务归来接受他的示好外,转过身又矜持地将脑袋别进羽毛下,傲然站立在鹰架上,不再搭理他。
对此,钟庆然早就习以为常,该如何还如何。别看两只鹰这么不稀罕他,真要是他碰上麻烦,它们可不会无动于衷,怕是第一时间就会飞过来帮忙,它们就是这么别扭。
钟庆然将箱子搬进堂屋,随后便来到鹰架前,伸出双手去解鸣雷身上绑缚着的带子。如此大的动静,鸣雷却半点反应都没有,依旧维持此前的姿势,任由钟庆然在它身上随意施为。
钟庆然眼底氤氲出一抹笑意,却忍着没有笑出声,不然,麻烦就大了。点白和鸣雷脾气可不小,得罪它们,就要有几天不得清静,搞不好白天会连明宇的衣衫都沾不着边。
口袋不大,里边除了放置信件纸张外,只有各种口味的肉干。去的时候,口袋装得很满,回来时只有瘪瘪一层。
钟庆然将信件拆开,边走边看,等他踱步到堂屋时,已差不多看完。把信纸一合,他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占据大半张桌子的木箱。
里面的物品他已大致知晓,只是光一个名称没有实物来得震撼,钟庆然即便心中有数,依然免不了好奇。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目前,家中就他和明宇两人,瞧着离饭点不远,这点时间他等得起,不如就将礼品,留到一家人齐聚的时候再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