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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荒唐!”
一天之后,白马山的王府书房,康王头发散乱,疯狂的拍打着桌案,怒骂王秀是通敌贼子。
诸多幕僚脸色发白,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劝慰,甚至想跟着王爷一起骂,可此时此刻,骂几句又能如何?
所有人都等的援军抵达,睦洲之危迎刃而解的消息。诸多杭州大儒名士,都在王府登门作客,称赞康王慷慨解囊调动百姓守城的做法。
可所有人都没想到,王秀还没跑到睦洲城,就在路上被打的丢盔弃甲,带着步卒被追杀十余里,一万禁军只有六千人得以逃出生天,溃不成军无再战之力,只能转道去歙州,携带的粮草辎重、军械铠甲,全部送给了反贼。
睦洲城等来这个噩耗,满城守军将士哀嚎遍地,直至曹华下令弃城的时候任然不肯走,童淑跪在地上哭着请求继续守城。已经守了六天,死伤近千将士,就这么白死了,睦洲守军如何能接受这个结果。
可已经没了援军,剩下的人会继续白死。曹华别无他法,带着无边的怒意,烧毁了粮食军械,打开了睦洲的城门,让想离开的百姓可以离开,然后带着睦洲仅剩的一千步卒,踏上了撤往杭州的路途。
康王听到这个消息,当场气晕了过去,提着剑在王府内来回奔走,却也不知想意欲何为。
赵淮沉默了许久,才咬了咬牙,说了一句:
“姐夫....尽力了....”
康王推到了书房的沙盘,看着一帮子幕僚,怒声道:
“若是当日肯借兵,我大宋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我打不过曹华,还打不过你王秀!
...哈哈哈....连反贼都知道柿子挑软的捏,堂堂一万禁军,被一帮流寇当成软柿子,笑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一帮饭桶....”
“王爷息怒!”
诸多幕僚噤若寒蝉,只能如此劝说。
书房之中嘈杂了片刻,渐渐安静下来,一个幕僚才敢开口询问:
“曹驸马虽然无奈弃城,但毕竟不是被贼军攻破,守将弃城而逃是大过,此事恐怕...”
康王又升起了几分恼火:
“援军都没了,不弃城等死?”
幕僚唯唯诺诺,不好多说。身为守将未得命令,本就该守城到死,虽然没几个人这样做,可军律是这样定的,失城总得有人担责。
康王恼怒了片刻,便摆手道:“给京城送封信解释情况,曹华固守六天实属不易,岂能再担上失城之责。”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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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渐凉,乡野的官道之上,长长的队伍默然前行。
后方持着长枪的步卒,时而回头看向早已经看不见的睦洲城,哪怕是七尺男儿,也有不少人眼中带泪,却又默然无声。
自从从睦洲城出来,队伍便没有人再说话。闷头吃饭,闷头赶路,所有人都盯着最前方扛着马槊的男人。
黑羽卫眼中都带着愤慨,打不过撤退他们想的通,可明明能打过却被迫后撤,对黑羽卫来说无异是一种耻辱。
说江南的兵不行吧,后面的守军和黑羽卫一起守了六天,其中不乏让人肃然起敬的汉子。
说江南的兵厉害,息坑和王秀的兵马,又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什么叫‘草包’。
思来想去,也只能说是人不行,掌兵的人不行。或者说京城根本不知道睦洲的匪患有多严重,不放在心上。
可京城真的不知道?
典魁司上报了无数封折子,说明江南的叛乱有多严重,却都石沉大海。
江南的叛乱因花石纲而起,叛乱太严重就得停运花石纲,牵扯到了太多人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