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打了巴掌的梁国官吏动也没动一下,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很快在他脸上浮现,不过他也是一条硬汉,不敢呼痛,也不敢反驳李继业的话,只是一脸茫然无措的看着李继业。那安乐公主李卿奴也被他皇兄唬了一跳,她忙拉住了李继业的胳膊,可是仍旧无法阻止李继业发怒。李继业发完怒,立即转身面对祝修远,他那张脸上已经布满了笑容,忙拱手赔礼道:“祝司马请见谅,我等荒野之人,不懂礼数,倒是让祝司马受委屈了,小王在此赔礼,希望祝司马不要往心里去。”李继业话毕,拱着手躬身九十度拜了下去。祝修远一抽嘴角,忙也拜了下去,“乾王多礼了……”李继业和祝修远两人互拜,这一幕着实惊掉了在场所有人的下巴。董诚、刘文彩他们吃惊不已,同时梁国随行而来的官吏、军卒等也是一脸茫然,瞪着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他们梁国人……何时对陈国人如此客气过?李继业和祝修远互相拜完,李继业又瞥向那位满嘴喷粪的梁国官吏,脸色骤冷,斥道:“这位祝司马,乃当世贤才,你竟让祝司马这样的贤才当众下跪迎接本王,你这是想将本王架在火上烤么?”“你可知道,你那句话一出,惶惶青史将如何评述本王?况且我梁国历来重视贤才,招贤纳士乃我梁国立足之本……”“你做出此等言行,难道是要告诉天下人,我梁国是那不讲事理、仗势欺人、妒贤嫉能之国吗?你罪过大矣!”……李继业一手“托”着长长的衣袖横举腹前,一手负在身后,满脸严肃之色,一说教起来就滔滔不绝。直将那位武将般的文官说得低头跪地不起,不住磕头认错,仿佛他就是那崩坏了梁国根基的滔天罪人一般!然而在场众人连同祝修远都……无语了!这梁国的乾王真乃神人,真的太能说了!祝修远偷偷注意到,那梁国的安乐公主脸上的微笑也跟着李继业的发怒而消失,她静静的站在李继业身侧,一张亮晶晶的大眼充满了厌恶之色,盯着那磕头不止的官吏。她这是与她的皇兄同仇敌忾了。“你不用再踏上这江州之地了,以免祝司马看了你嫌恶。你且回到船上,面壁思过,罚抄我梁国‘正身戒’十遍!”李继业终于停止了说教,不过他面色肃然如师,又抛出对他的惩罚。那跪地磕头不止的文官听了这种惩罚,他整个庞大的身躯都是一颤,好似冬天里的流浪狗造孽,一股冰冷刺骨的寒风吹拂在它身上……“王……王爷……”他哭丧着脸,脸显恐怖之色,似乎让他抄那什么“正身戒”就像要了他的老命一般,惶恐不安。“还不快去!”李继业催促,“本王数到三,如果你还不滚走,那就罚抄一百遍!一……”李继业此话就好似洪荒猛兽,那文官立即从地上蹦起来,忙不迭往船上跑去……跑得有点狼狈。“咯咯咯……咯咯咯……”然而,就在这严肃的一幕场景中,忽然响起一个极不协调的“配音”,那是一道女子银铃般的笑声。李继业、祝修远,以及在场所有人不由自主循声望去——却原来是梁国安乐公主李卿奴在掩嘴发笑,只见她瞧着那狼狈上船的文官,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此笑,犹如百花盛开,沁人心脾。再加上李卿奴那因笑而颤动的身子,带动浑身衣裙与满头发饰跟着颤抖和摇曳……这是一幅十分美好的画面。众人见了此番景象,忙纷纷回头,不敢多看。祝修远也没多看,人家再怎么说都是梁国公主,祝修远可不想和她扯上什么关系,还是保持距离的好。“卿奴?”最终,还是李卿奴的皇兄李继业唤了她一声,并皱眉望向她。“啊……皇兄……”那李卿奴已然意识到她太出格了,于是立即止住笑,捂紧了嘴,看向李继业的眼神中透露着“我错了”的眼神。“你……唉!”李继业摇了摇头,他作为人兄,其实很想说教他这皇妹一番的。如此场合,哈哈嬉笑,成何体统。可是,李卿奴到底不是那武将般的文官,况且李卿奴也没犯多大的错,为了照顾皇妹的颜面,李继业也就放弃了。此时,董诚已从震惊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再次上前拱手道:“王爷,公主,两位从梁国一路乘船而来,想必辛苦了。下官已在此间浔阳楼备下接风洗尘宴,请王爷和公主赏光……”那梁国乾王李继业瞧了董诚一眼,没理他,接着又看向祝修远,呵呵笑道:“祝司马,小王在梁国之时,就已闻得,江州浔阳楼,乃是天下第一楼!”“本王心向往之,很想去这天下第一楼的浔阳楼一游,只是平日事务缠身,不得成行……哈哈,既然祝司马已在浔阳楼布下宴席,本王自然却之不恭!”那梁国安乐公主李卿奴一听说“浔阳楼”三个字,她那面如满月的脸蛋上已经笑容满面,她歪着脑袋,两眼一转,笑道:“本宫听说那浔阳楼不仅楼宇恢弘,临江之景也是一绝!不过本宫更好奇的是那雪壁之上的历代诗词……”祝修远见此,也就拱手道:“王爷,公主,请!”……梁国乾王李继业、梁国安乐公主李卿奴,已随祝修远、董诚、刘文彩等往浔阳楼的方向走去。其余大小官吏算是完成了迎接的任务,各回各家。跟随李继业一同前来的梁国官吏、军卒等,自有专人安排。祝修远和董诚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梁国来的王爷和公主陪好。在去浔阳楼的路上,通过与李继业的交谈,祝修远得知,原来李继业还是第一次作为梁国使者出使到陈国。而安乐公主李卿奴在闺中之时,就仰慕陈朝的诗词文风与繁华等,因此就趁此机会跟随皇兄来陈国一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