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怕祝修远年少贪功,经李继业此话一激,然后忘乎所以,遂答应下来……那不成!祝修远自然注意到了董诚的眼色,其中深意,他一看就透。他回以一个淡笑,并暗中点头,表示明白。实际上,祝修远又何尝不知,这李继业是在胡说八道呢?还十座城池,忽悠谁呢?祝修远见李继业一脸认真肃然之色,不苟言笑,似乎极为心诚。祝修远暗中瘪嘴,嗤之以鼻,心中暗道:“这家伙也不老实!”不过呢,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看破不说破。李继业此话,未尝没有以进为退之意。恐怕潜台词就是告诉祝修远,提条件可以,但也别太夸张了。祝修远两世为人,加起来的人生经历恐怕比不过岳父大人董诚。但此等伎俩,十分浅显,祝修远也能看得出来。因而祝修远也笑道:“李兄,言重了!这瘟疫药方虽然珍贵,价值连城,活人无数,当为一道济世良方。”“但若以十坐城池交换,牵连甚大,实为不妥,于梁陈梁国而言,有害无利,李兄休得再提此言!”听祝修远这么一说,董诚顿时放下心来。刘文彩捋了捋胸口,暗舒了口气。小李公公脸上笑眯眯,但也有一丝可惜之意,在那干笑。而那崔呈秀依旧缩着脖子,低着头,众人瞧不见他是何模样。李继业听了祝修远的话,先是脸色一黯,接着蔚然一叹,装模作样。又叹道:“祝兄,我梁国真的急需那瘟疫药方,不瞒祝兄,我此次主动担下出使陈国之职,为的就是亲至陈国,求得那瘟疫药方……”“既然祝兄不同意以十坐城池交换,那该当如何,请祝兄明示?”李继业此话一出,董诚等又纷纷看向祝修远。他们虽然参与进来了,但一句话也插不上。只能看祝修远和李继业两人“表演”。祝修远故作沉吟,皱眉片刻,似乎是在思考。该当如何处理这件事呢?实际上,祝修远早就想到了解决办法,只是不能直接说出口,总得铺垫铺垫……一想至此,祝修远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方才还在鄙夷李继业装模作样,结果呢,他自己也不能免俗。哎,逢场作戏,身不由己啊!祝修远早已离座起身,背负双手,在这厅中走来走去,面色凝重。董诚、李继业等全都盯着他,不发一言,心思各异。良久,祝修远忽然驻足。他视线一扫,将众人瞧了一遍。随后开口问道:“岳父大人,刘兄,小李公公,还有崔大人。正所谓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针对此事,不知各位有没有办法?”董诚叹口气,拍了下自己膝盖,沉默不言。刘文彩摇着头,第一次开口说话:“祝兄,此事……恕我无能为力!”小李公公欲言又止,不过他很好的克制了自己,未曾开口。其实,小李公公始终认为,李继业方才那个提议就不错,以十坐城池交换呢!如果成功,他作为参与者,那开疆拓土的功劳肯定也有他的一份……至于崔呈秀,他更没有话说。他暗中嗤笑道:“嘿嘿,为难了吧!不知道怎么办了吧!哈哈,莫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祝修远,我就看你怎么办,哈哈!”……祝修远将众人表情瞧在眼里,最后视线一转,落在李继业身上。那李继业也是一脸沉思之色,有期待,有不甘,也有一丝惋惜。脸色十分复杂。祝修远知道时机差不多了,现在正合适,迟恐生变。于是他笑道:“各位,下官倒是想到一个办法,我且说来,诸位且看如何?”李继业立即站了起来,长揖一礼,神清激动,说:“祝兄高见,本王洗耳恭听。”董诚、刘文彩、小李公公等也伸长了脖子,紧盯着他。崔呈秀虽保持缩着脖子低着头的姿势,但也竖起了耳朵,准备听一听祝修远的方法。祝修远两手搀住李继业,往上一扶,李继业顺势站直。然后笑道:“瘟疫药方,活人无数,价值连城!此等宝物,不可轻易授人,李兄,此节还需请你见谅。”李继业笑道:“自然,该当如此,我梁国并非贪得无厌之辈,愿以等价之物交换!”祝修远拱手一礼:“多谢李兄见谅,不过十坐城池太过贵重,牵扯过大,是绝对不行的!”李继业:“那祝兄的意思是?”祝修远:“简单,十坐城池太过贵重,那就酌情减少一些……可用一些寻常之物代替。”董诚早已等得不耐,插嘴道:“贤婿,究竟是何物,你就明说了吧。”祝修远干笑,道了声抱歉,也就不再卖弄关子。笑道:“李兄,我所说的寻常之物,不用耗费梁国一草一木,只需李兄一句话即可,甚至都不用李兄手下亲自动手,即可轻松完成。那就是……贡品!”贡品!董诚、李继业、刘文彩、小李公公等都是一愣。没想到啊,没想到,祝修远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以贡品来交换瘟疫药方!如果说董诚等人皆是一愣的话,那崔呈秀就是彻底呆了。他上扬的嘴角瞬间凝固,心里不停的“嘿嘿嘿”也戛然而止。因为以贡品交换瘟疫药方的方法,应该可行,也容易操作。贡品,又没有说全部的贡品。只需截留极少部分,当做交换,那就是胜利!如此一来,梁国根本没损失什么。对陈皇和陈国朝廷来说,也是一大胜利!因为从来还没有谁,有这种本事,胆敢截留部分上缴梁国的贡品!即使截留的贡品很少,但从名义上来讲,很好听。换句话来说,就是保全了陈皇和陈国朝廷的颜面。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陈皇和朝廷百官心中,其实明白,这瘟疫药方,他们保不住,最后还是要送给梁国的。但是乖乖拱手相送的话,他们心中实在不甘,有种屈辱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