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内,祝修远站在中间,神色还算泰然。他直视着三百步开外的燕军。只见其军容整齐,行列分明,旌旗如云,杀气冲天。他的左侧,则是董诚与言大山。右侧,是董淑贞和夏舞。那老乞丐也不知何时出现,将硕大酒葫芦别在腰间,躺在城楼的大梁上。他瞄一眼三百步开完的燕军,又盯一眼镇定自若的祝修远。心道:“祝小子的杀手锏,是昨夜那种小竹筒不成?那小东西虽响亮,但并不能伤人性命……”城楼内。祝修远等都没有说话,全都盯着燕军。如今,燕军做好了四面攻城的准备。江州方面,城墙上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并且,城内拆房取石的,伐木为滚木的,赶制纸皮鞭炮的,仍在死命赶工……大战一触即发。这片刻的宁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众人心知,这片刻的宁静将十分短暂……果不其然,大约一刻钟后,那燕军阵地中,忽然战鼓雷动。并且不只是北城墙外的燕军战鼓雷动,东城门、南城门、西城门外的燕军阵地中,也同时战鼓雷动。四面雷动,环绕一圈,鼓声此起彼伏,势若奔雷,震撼人心。这一刻,江州全城皆惊,全城皆寂。那滔天的鼓声,业已传入城中每个角落。人们纷纷躲入家中,躲入被窝,用被子将头脸的遮盖住。然而,仍旧阻挡不住那势若奔雷的鼓声雷鸣。“燕军开始攻城了!”“注意躲避,燕军例行放箭,注意躲避,燕军例行放箭……”祝修远等立即躲在城垛后面。耳中听着哒哒哒的声音,那是飞蝗般的箭雨撞击在城墙上的声音。这恐怖的声响下,祝修远兀自淡定自若。因为直到此时,祝修远已经经历过多场战阵,早已没了第一次的那种慌乱和惧怕。董诚也是此番模样,他半生为官,以前恐怕也经过过战阵之危,故此不怕。反观那刘文彩,他整个人像根木桩似的,背靠城垛,立在那,稍显僵硬。不过他也没第一次那般害怕了,需要紧紧的拽着祝修远……至于那董淑贞和夏舞,一对主仆根本不怕。相反,小脸儿上还满是期待。她们搓着两手,要不是祝修远死死拉着董淑贞,说不定董淑贞早就跳起来,用手里的长剑劈斩射来的箭雨了吧。半刻钟后,箭雨停歇。接下来就是一通常规操作。那燕军冒着江州守军的箭雨,艰难前进。扛着攻城长梯,推着攻城锤与攻城云梯,嗷嗷叫着,直扑而来!祝修远他们,已经可以清晰的听见燕军攻来的喊杀声。嗡嗡嗡嗡,如置身于蚊虫聚集之地,不绝于耳。燕军这次发疯了般,攻城长梯、攻城锤,及攻城云梯,还有投石机,四种攻城武器一起投入。攻城之战刚一开始,就立即进入白热化阶段!“架起合并盾牌,谨防敌军冷箭!”江州城墙上,那令燕军恨得牙痒痒的合并盾牌再次出现。这东西很好的保护了守城兵卒,可以放心的往下投砸雷石滚木等。只有燕军的投石机,才能对它造成伤害。江州城内靠近城墙处,有堆积如山的雷石与滚木。还有整箱整箱的灰瓶。随着战斗打响,成百上千的民夫源源不断,将雷石滚木等运送上城墙,供守城兵卒抱起往城下的燕军头上砸去。同时,那熬练的金汁也开始往下泼洒……“燕军架设攻城梯了,快用猛火油瓮,将那梯子烧成渣!”猛火油瓮,虽不大量灌装了,但还有相当数量的库存。这些库存正就是克制燕军攻城梯、攻城锤、攻城云梯的有力武器。没有东西,能够阻挡猛火油的猛烈灼烧!“燕军的攻城锤来了,快上猛火油瓮……”“燕军出动了攻城云梯,快用投石机投砸猛火油瓮……”……战况激烈,狼烟四起。喊杀声一片,火光冲天。尸横遍野!开战不过半个时辰,单单北城墙下,那燕军就已丢下两千余具尸体。另外三座城门也差不多。江州守军这边,伤亡倒是没有那么大,因为合并盾牌、猛火油瓮的投入使用。前者彻底挡住了燕军的冷箭,打量减少伤亡。后者则让燕军死伤惨重,攻城长梯、攻城锤、攻城云梯等,皆被猛火油瓮点燃。如燃烧的火炬,霎时瘫痪,根本攻不上城墙。既然攻不上城墙,那就只能用命去填。用命去消耗江州的各种战争物资,特别是猛火油瓮。忽一时,有传令兵来报:“禀司马大人,燕军已攻上西城墙,不过被刘长老所阻击。”祝修远听罢,心中顿时了然。整个战况,将马上进入最激烈的一波高朝。“夫君,该我出战了吧!”董淑贞摩拳擦掌,手里拎着那长剑,跃跃欲试。那丫鬟夏舞也是一样。“别急。”祝修远一把将之拽了回来,沉声道:“还不到时候!”战斗还在激烈的进行着。喊杀声,冷箭四射之声,经投石机投砸的石块撞击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众多声音交织一片,声声入耳!没过多久,东城墙传来战报,说已有燕军攻上城墙了。又等了一会儿,那南城墙也传来战报,燕军也曾攀爬上过城墙。那传令兵刚退下,祝修远却陡然发现,这北城墙也有燕军即将攻上城墙了。因此立即对董淑贞说:“娘子,有燕军即将攻上城墙,你速去将之击杀。”“夫君,看我的!”董淑贞大叫一声,带着夏舞,两女手中持长剑,飞身冲向燕军攻上城墙之处……这时,祝修远心中忽然感到害怕。担忧董淑贞她们的安危。因此忙转头四顾,大叫道:“师父,请您老人协助娘子一二,以免娘子她们糟了燕军的毒手。”众人不见老乞丐,却听见了老乞丐的声音:“哈哈,祝小子你就放心吧,以小贞儿的身手,足以应付当下局面。哈哈,放心,老乞丐也会注意着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