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梁国副使径直扑过来,好似号丧般,大哭大叫不止。此时,那群刺客或服毒自杀,或突围逃跑,李继业早已经安全了。不过因为刚开始的时候,李继业似乎是被某刺客一拳打中,昏迷了过去,至今未醒。李继业就躺在那里,便衣团团护卫,只有李卿奴守候在旁。而祝修远他们,则开始研究那些刺客。不过人家都是刺客了,身上肯定干净得很,并未发现任何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但也不是毫无发现,言大山发现一个刺客的面目,与中原人不同,看起来……竟好似是西南高原上大蕃帝国的人。这倒是一个有意义的发现,祝修远他们都聚在那边讨论这个问题。恰在此时,那梁国副使带着人来了。他嗷嗷叫着,扑倒李继业身边,像是号丧般,令李卿奴眼皮都直跳。真是不吉利。不过也不好驱赶,这副使毕竟带人赶来了,他还是梁国的人……“江城伯!”那梁国副使嚎叫一阵,忽然站起身来,大叫一声,并转身盯着祝修远。目光如剑!他带来的那些梁国兵卒,也适时围拢过来,聚集在他身后,皆冷幽幽的看着对面的祝修远。“江城伯与刺客勾结,图谋我梁国使者的性命,罪孽深重,来人,先把江城伯拿下,待明日送回梁国,听凭陛下处置!”梁国副使大手一挥,就给祝修远带上了一顶“帽子”。话音一落,那些梁国兵卒,膀大腰圆的,像是一座座铁塔般,立刻便围拢过去,准备捉拿祝修远。“放肆!”“休想!”祝修远身后,那言大山和董淑贞立即跳出来,护在祝修远身前,直面走过来的梁国兵卒。同时,江城伯府的便衣家将们,也纷纷围拢过来,与梁国兵卒对峙。双方人马,虽然都停下了脚步,但那种针尖对麦芒的火药味儿,却是陡然激增,眼见一场冲突即将爆发。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纷纷后退,生怕被沾惹上。“都给我住手!”剑拔弩张中,忽然响起一道厉声娇喝。却原来是李卿奴发现事态不对,她不得不站出来了。若任由梁国副使闹腾下去,恐酿出更大的事端。“刺客与江城伯无关,本宫亲眼所见,你等都退下!”李卿奴走上前来,她现在虽然鬓斜髻歪,衣服上还沾满了灰尘,但她缓步而来,不怒自威,拿出了身为梁国安乐公主的气势。梁国之人,民风彪悍,即便是闺中女子,也都会几手,更喜骑马射箭。李卿奴身为公主,更是个中翘楚。只不过在祝修远他们面前,李卿奴并未表现出那一面而已。就连她稍稍跳脱一点,她皇兄都会说教她,更不用说表现出尚武的一面了。可是现在,老虎不发威,恐怕就镇不住那些膀大腰圆的梁国兵卒。“公主殿下,此事实在蹊跷,这江城伯嫌疑太大……”梁国副使立即躬身垂手。而那些梁国兵卒,皆回身发愣,既不撤回来,也不继续去捉拿祝修远。李卿奴瞪了眼梁国副使,然后再盯着那些梁国兵卒,秀眉一杨,娇喝道:“本宫也是使者,你们不听使者之言,却偏听副使的命令,你们是要造反么?”“属下等不敢!”梁国兵卒们忙齐身后退。“公主殿下……”“你住嘴!”李卿奴像只发怒的母老虎,转身盯着梁国副使:“本宫记得,皇兄曾罚你不得允许,不得踏出驿馆半步!”“你现在为何在此?当皇兄的话是耳边风吗?”李卿奴不怒自威,气质拿捏得妙到毫巅。“额……这……公主殿下……”梁国副使支支吾吾。“江城伯,江城伯……”恰在此时,有三位太监赶来,一人在前,正是那张公公,后面还有两位小太监。这张公公的嗓门奇大,他一吆喝,顿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扯了过去。“伯爷,陛下紧急召见……原来安乐公主和梁国副使也在,那咱家就不多跑一趟了,陛下也请安乐公主好副使入宫议事……”张公公一口气说完,就扶着腰连喘粗气。这件事很急,他是一路跑过来的,这可累坏了他。祝修远走上前来,对李卿奴拱手道:“公主殿下,此事蹊跷,我们不妨入宫,与众位仔细议一议……”“江城伯……”正式场合,李卿奴没在称他为师兄,“皇兄还未醒来,我需随时守候在侧,分不开身。”“公主殿下,那就属下去吧,公主殿下请放心,属下一定会逃回一个公道!”梁国副使一双鹰眼,死死盯着祝修远:“勾结刺客,暗害王爷之人,一个都跑不掉!”祝修远眉头稍稍一凝,也没放在心上,只说:“我看可以,公主殿下以为如何?”李卿奴想了想,梁国副使,毕竟是梁国副使,如今她又走不开,那就只能如此了,于是点头同意。祝修远对董淑贞她们简单交代一番,就准备与梁国副使一起,入宫讨论此事。这个时候,董诚带人赶到了。待弄清楚情况后,董诚也跟着一起入宫,因为董诚乃润州府尹,京中出了这么大一件事,他责无旁贷,也在受邀入宫议事之列。众人刚刚走了两步,那少司寇带着捕快也赶到了,众人交谈两句,少司寇也跟着入宫。于是,祝修远、董诚、少司寇、梁国副使等,在张公公的引导下,直往皇宫赶去。与此同时。朝中大臣,诸如国相李忠、六部尚书、钟山王、京城附近各军主将,以及其他一些相关的衙门主官等,也纷纷往皇宫里赶。而那驻防京城的御林卫,则倾巢出动,封闭城门,并大举搜捕,闹得城中人心惶惶。人人都回到家中躲起来,生怕惹祸上身。整个京城,一时间,竟万人空巷,恍若战时来临的情形。金陵王府。那金陵王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大喜过望。急忙赶来府中客厅,着人去请他那亲弟弟会稽王,及府中谋士陈东义,在客厅议事。不一时,谋士陈东义赶来,但下人却说会稽王不在府中,不知去哪儿了。于是金陵王便不去管会稽王,只和陈东义商议。“先生,这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啊,哈哈哈……”金陵王当真畅快,笑得前仰后合。“不说那祝修远,差点被刺客杀死,单单就是那梁国乾王,与他同游,竟差点在董玉楼门前被刺杀之事,就够祝修远喝一壶的!”“先生,你历来足智多谋,请先生好生为本王谋划,如何借助此事,将祝修远一军,如能彻底扳倒他的话,那就更好了!”金陵王脸上挂着畅快的笑容,期待的看着陈东义。陈东义眼皮跳了一下,并不急于说话,他只一手捻须,一手负在身后,转过身去,走了好几步。看起来是在思考。金陵王并未打扰,只在旁安静的等待。这真是一个好机会啊,他暗中决定,定要抓住这个时机,好好的坑祝修远一把。陈东义单手捻须,走了好几步后,忽然回身,捻须的手动作一停,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并掷地有声:“不,王爷,我们不应该坑害那江城伯,反而还要大力帮他一把,助他度过此次难关!”啥?金陵王脸上还带着期待的笑容,这话听在耳中,怎么感觉不对?他不由用手掏了掏耳朵,认为自己听错了。“先生你……”掏了两下耳朵,金陵王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听错,陈东义的确是这么说的。他不由紧皱了眉头,盯着陈东义,满脸的不可思议。要不是因陈东义曾提出过“迎娶梁国安乐公主以获得梁国帮扶”的策略的话,金陵王早就勃然大怒了。虽然,迎娶安乐公主的策略,似乎并不是那么好实现,因为他就连接近安乐公主都不可能。但是,这个策略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策略,他那外公李忠,还有母亲李皇后等,都认为此举大有搞头。“王爷,请听小人细细说来。”“好,先生请说。”金陵王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他倒是要听听,陈东义如何说服他。“王爷,小人之所以建议王爷帮江城伯一把,原因有二。”“其一,是为了博得那安乐公主的好感。”“嗯?”金陵王眉头一皱,这话怎么说来?“王爷请想,那梁国乾王,与江城伯称兄道弟,私交甚好。而那安乐公主,与江城伯之妻也是私交甚笃,她们都是以师姐妹相称呼的。”陈东义一手捻着胡须,一边缓缓道来。“嗯,不错,本王亲眼所见,先生所言非虚。”金陵王点头。“正所谓爱屋及乌,那安乐公主,虽然不可能嫁给江城伯做妻,但有了这两层关系,安乐公主与江城伯之间,交情也必然深厚!”“并且啊,安乐公主私下也称江城伯为‘师兄’的。”金陵王点头,虽然他不喜安乐公主与祝修远过于亲近,但陈东义所说的,也是事实。“此番遇刺,虽然那梁国乾王差点命殒当场,但小人听说,那江城伯也差点被一柄匕首刺死,辛得一个随从搭救,方才得以活命。”“如此一来,那安乐公主一定不会认为,江城伯与刺客有任何勾结,她会认为江城伯是无辜的!”“那么,如果王爷此去朝堂,誓要坑害江城伯的话,必然也会招致安乐公主的厌恶!”“若王爷招了安乐公主的厌恶,那王爷的大计,将更加难以实施,对王爷的未来没有一点好处,甚至于,迎娶安乐公主的计划,将会彻底泡汤!”“嘶!”金陵王吸了口冷气,似乎意动,但并未发话。陈东义微不可查一笑,又接着说:“第二点原因,则与陛下有关。”“哦,此事关父皇何干?”“王爷请想,陛下为何宠信江城伯,江城伯又何以成为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嗯……”金陵王一楞,他还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不过这是显而易见之事,他想了想,就说道:“祝修远……先有瘟疫防治之法,后又以神雷等新式兵器,阻五万燕军于城下……”“因多重功劳累积,所以父皇封祝修远为伯爵……”金陵王一边说,脸色逐渐暗淡下去。若论才能,十个他也比不上一个江城伯啊!“王爷说得不错,后面江城伯组建神雷军,创办神雷坊,筹办武举……种种事件,其实都是得到了陛下的首肯的,那王爷有没有想过,陛下为何要首肯这些事?”“呃……这……还请先生赐教。”“因为陛下要强军,打造出一支类似江州守军的军种来!”陈东义脸上浮现一丝笑容:“王爷,区区数千江州守军,使用了神雷,竟能硬抗五万燕军十日,王爷试想,若这种军种有一万呢?三万呢?五万呢?”“嘶!”金陵王再次吸了口冷气。这种问题,他还真没考虑过,如今经陈东义一提,他仔细一琢磨,貌似明白了,陈皇为何会重用祝修远了。“王爷,以小人推测,待神雷军练成,恐将不惧梁国之兵!”“这么厉害?”金陵王被吓到了。“不错,正是因为这一点,陛下才会不予余力的支持江城伯!换句话说,陛下绝不会轻易放弃江城伯的!”“况且,此次刺杀事件,从种种迹象来看,都与江城伯无关,那陛下铁定会保住江城伯的。”“若王爷此去朝堂,要坑害江城伯,势必与陛下走到对立面,此举将招致陛下的不喜!”“相反,若王爷支持江城伯的话,就将与陛下站在一条线上,如此一来,可获得陛下的青睐,于王爷的大业有大大的益处!”“王爷,以上两点,就是小人认为,应当帮江城伯一把的两点原因了,请王爷决断!”陈东义深施一礼。金陵王沉吟半晌,然后两手亲自扶起陈东义,笑道:“多谢先生指点迷津啊,本王险些酿成大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