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姑爷!”春雪貌似十分吃惊的样子,都忘了打开院门,大张的嘴巴久久未曾闭合。“漱玉在家么?”祝修远笑问。“在,在的!”春雪回神,将院门洞开,恭请祝修远入内。“小姐在客厅闲坐。”春雪一边关门一边说道。其实不消春雪说,祝修远抬眼就看见了,透过庭院,那大开的客厅房门中,董漱玉正对着他,手里似乎拿着一本书册。她身前的小案台上,貌似摆了一架古琴,还有一盏茶。祝修远透过庭院望过去的时候,董漱玉听见响动,也正好望过来。四目相交。董漱玉明显愣了一下。似乎还有些……窘迫?董漱玉的小院也如同董漱玉的那座小院,栽种了很多花花草草,走向客厅的途中,眼角余光中,满是各种琳琅满目、姹紫嫣红。不过祝修远没有心思去欣赏。客厅中的董漱玉似乎真的窘迫了,慢慢放下那册书卷,捧起盏茶慢慢喝了起来,她的眼角余光似乎正瞥着案台上的古琴。“漱玉这是在……抚琴?”祝修远径直走进客厅,大刺刺的在董漱玉对面坐下,那里刚好有一张椅子。同时,祝修远一手拿起搁在案台上的书册,动作十分轻柔,就好像是从自己的书架上取书一般。正低头默默喝茶的董漱玉,视线随着祝修远的手而移动。拿她的书来看,这没什么。可是……用手轻轻抚摸、摩擦纸面,一套爱不释手的动作,这是什么意思?董漱玉两手捧着滚烫的茶盏,好似无意识的,将茶盏贴近脸蛋儿,滚烫茶盏散发的热力,如夏日的阳光直射,让她本就有些发烫的脸蛋更加火热。“这是琴谱?”祝修远仔细看了两眼,这书册上都是些奇怪的符号,根本不是文字,而是一个个琴谱的音符。惊讶过后,祝修远便笑了,将琴谱放回原位,一脸笑眯眯的盯着董漱玉,“倒是好久都未见漱玉抚琴了,上一次貌似还是……好几个月前吧!”“似乎……漱玉的琴技很是不错呢!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漱玉不妨抚琴一曲,我来点评点评?”祝修远笑道。“侯爷说笑了!”董漱玉还捧着滚烫的茶盏,稍显冷硬的说:“我不会抚琴的,这不过是……闲暇之时……偶尔尝试一下罢了。”叮咚!祝修远随意拨弄了两下琴弦,发出杂乱无章的叮叮咚咚。“好玩,好玩!”祝修远赞叹,随即他两手齐动,随意拨弄,不成曲调,咚咚咚乱响一片。噗嗤!伺候在侧的春雪和冬梅,以及跟来的秋雯,三个丫鬟都不由掩嘴偷笑。“诶!”祝修远停手,叹道:“若不是我事务繁忙,我定要找个时间,向漱玉学习抚琴,如此也好陶冶一下情操。”董淑贞捧在手里的茶盏一阵摇晃。她这一惊可不轻。“侯爷不可!”董漱玉正了正神色,说道:“侯爷乃当朝神雷侯,重任在身,当以国事为重,当以天下百姓为念……侯爷亲自去学抚琴,这……成何体统!”“再者,我也不会抚琴,更无法教授侯爷。还请侯爷收起此心!”董漱玉又说道,神色非常严肃的样子。祝修远心里明白得很,她这是傲娇,她其实很会抚琴的,她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打消他学琴,尤其是找她学琴的念头罢了。“也对,那我就不学抚琴了。”祝修远想了想后说道,还不待董漱玉舒口气,祝修远又说:“但是我想听,疲惫之时听一听,不亚于喝一口热茶,提神醒脑……”董漱玉很聪明。她一听祝修远这话,立即就明白了。祝修远这是退而求其次。既然不能自己抚琴,那就听别人抚琴吧。而且这个抚琴之人,还得是她董漱玉!她本能的预感到,他想听她抚琴是假,恐怕借此刻意接近她才是真!不能再让祝修远说下去了。“侯爷带秋雯来此寻我,是为了什么事呢?眼下已是黄昏,爹爹即将回府,晚膳也即将开始,有什么事不能在花厅中说呢?”董漱玉打断祝修远的话头,两眼灼灼的盯着他。“懊,你不说我还真忘了!秋雯过来。”祝修远挥手。“姑爷。”秋雯走到他身后站定。“漱玉有所不知……”祝修远瞬间正经,当下便说了梁帝同意开发蜀中盐井的策略,还有他明日一早就要出发前往蜀中的事。“我,娘子,还有夏舞都走了,秋雯一个人留在主宅内院,也挺无聊的,于是我就想把秋雯托付给漱玉你,让她和春雪冬梅她们做个伴……”“嗯。”董漱玉点头,“侯爷请放心吧,秋雯可以随时过来。”她顿了一顿,面带忧色,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侯爷此去梁国蜀中,路途遥远,山水相隔,侯爷当多加小心才是。”“放心吧,我们做了诸多安排,不会有事的。哦对了,还有那乌衣广场……”当下,祝修远与董漱玉就乌衣广场之事聊了很久。一聊到生意上的事,董漱玉就好似换了个人,容光焕发,浑身山下冒出一种自信的光芒,格外耀眼。“……”太阳的一大半,已经隐入云团,随之而来的光线也减弱了许多。天色开始擦黑了。春雪和冬梅点燃了三五只蜡烛,将客厅中照得明亮。“天色已晚,爹爹也应该要回来了。侯爷请回吧,我收拾一下,换身衣服,准备去花厅用晚膳。”董漱玉放下已经凉透了的茶盏,抬眸盯了祝修远一眼。“嗯,也好。”祝修远话虽如此,但还坐在椅子上动也没动一下,视线往下滑落,又盯了眼桌案上的古琴。董漱玉随着他的视线也看向古琴。顿时,董漱玉面色有些发紧。她就怕祝修远让她教他抚琴,或者让她抚琴给他听……董漱玉的性子有时候非常倔强,但大多数时候,她其实非常柔和,不太想拒绝他人的要求。所以面对祝修远所请,她总感觉很难受。因为她要想办法婉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