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瓷”盯着他，听他说道十年一个月零八天的时候，浅色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其实感觉到震撼的不仅仅是过去的温瓷，也有现在的温瓷。没有想到时间过的竟然这样快，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温瓷突然觉得自己若是一辈子被困在这里，反倒也不觉得无趣了。哪怕没有人能看到她，哪怕她不可以和任何人接触说话，可是也觉得心是满足的。只是，十年一个月零八天，对于修行者而言确实不算很久，可是，这么多年，一直被冷漠对待的沉夜，一直如最初那样，每日都会来，倒也是难能可贵的。“温瓷”垂眸，瞧着手中的糖葫芦，沉默着看了大约有好一会儿，才尝了一口。糖葫芦上留下小巧的齿印，沉夜只觉得自己的胸腔之中满是欢喜。他盯着眼前的姑娘，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神色。“温瓷”咽下了口中的糖葫芦，抬起眸子，第一次用着熟稔的语气同他开口。她说：“不甜，很酸。”虽然，她的神情没有什么改变，可也能感受到她语气里的嫌弃。她不喜欢糖葫芦。沉夜从来不吃这些小姑娘家吃的玩意，买它的缘故，也只是见许多十几岁的小姑娘都喜欢买这个，他记得人间女子大多都喜欢甜食，再加上糖葫芦表面上的糖浆散发着甜甜的味道，他便觉得这糖葫芦是甜的。此刻听见她说不甜，很酸，他虽然因为她肯同自己说话而心神荡漾，到底还是有点儿理智，也听清楚了她说的话。当即皱眉，道：“酸吗？”“温瓷”没说话，但已经是默认了，并且将那根糖葫芦递到了他的面前，准备还给他了。不喜欢的东西，她不想留着。这个念头来的很莫名其妙，但是，在他的面前，她似乎已经不愿意伪装自己，从而将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沉夜见她伸手递来糖葫芦，愣了一下，脑袋一片空白，跟着便做出来了低头的动作。他张口，将她留有齿印的大半个糖葫芦都给吃了。甜，很甜，甜的他嘴角弧度上扬。“温瓷”也看出来了他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她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小细节，一个从小到大都是在血腥里爬出来的姑娘，哪里还能因为这个而感觉到害羞。他咽下口中的糖葫芦，眉眼都变得灿烂了起来。“甜的……可能阿瓷的口味喜欢更加甜的。”“温瓷”没接这个话题，只是想着他这般爱吃，就把糖葫芦给他好了。她将糖葫芦就朝着他的面前递了递，大约是害怕他又误会，因此，又补充了一句：“还给你。”沉夜头一次没有因为她退还自己的东西而有糟糕的心情，甚至，他还好心情的接过了糖葫芦，道：“下次我给你寻甜的。”“温瓷”抿了抿唇，忍不住问：“这个是给小姑娘们吃的……”她去过凡间，知道一点这方面的知识。沉夜点了点头，道：“我看到很多小姑娘买，我就想到了你……”“我不是小姑娘。”她的语气凉凉的，传进他的耳中，总觉得有些娇憨，就像是他手中的糖葫芦一样，甜的。“我今年六百七十六岁了。”沉夜知道她在强调自己不是小姑娘了，可是见她煞有其事的报出自己的芳龄，很想笑。别说是沉夜觉得好笑，就是温瓷在一旁看着那时候的自己，都有一种无力感。她很想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蠢的一面！“六百七十六岁在修行者里的年纪也算是小的，等同于凡间的那些十几岁的小姑娘……我今年九百八十六岁了。”沉夜觉得对方既然报出了自己的芳龄，礼尚往来，他也应该把自己的年纪也说出来。温瓷看着这两人的互动，有种看小学鸡谈恋爱的感觉，她有些想嘲笑，但是一想到里面的女主角是自己时，除了心累也就笑不出来了。“温瓷”听到沉夜的话，偏过头来，浅色眸子落在了他的脸上，打量着。沉夜挺直腰板，他第一次对自己这张俊美如斯的脸有些不太自信。他想，早知道今天阿瓷会正眼瞧自己，他就应该提前去做一件新衣裳的，哎，他身上的这件黑色金线袍子已经是上月做的了，旧了呢，恐怕衬不出他的好颜色。“温瓷”收回了视线，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来。“真小。”沉夜瞬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姑娘。她刚刚说什么？说他小？他哪里小？他哪里都不小！“阿瓷，我觉得你这话说的不对，不管怎么说，我都比你大……”“温瓷”回过头来，轻飘飘的睇了他一眼。刚刚还准备据理力争，挽回自己男人尊严的沉夜瞬间就换了一张神情，讨好道：“我比你老……”他说话这话，又将糖葫芦举起来，咬住一个。咀嚼了几下，他的眉头就很着皱了起来，朝着面前的女子，道：“不甜了，是酸的。”“温瓷”的视线落在了他手中的糖葫芦上，想了想道：“大约上一个是精品，这一个是劣质的。”沉夜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就符合的点了点头，跟着就将剩下的几颗都给吃了，最后朝着心上人颇有心得的做出来了一个总结。“只有第一个是精品，这剩下的全都是劣品的。”“温瓷”没什么情绪道：“我早年去过凡间一段时间，有些商人太过于重利益，很喜欢将好的卖品放在最上面，差的劣质物品放在最下面，以次充好。”沉夜听了她的话，再次的点了点头，道：“这个摊贩大约就是这样重利益的人。”温瓷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实在是忍不住给笑了。为什么两百多年前的自己看上去这么傻！而且，沉夜为什么看上去还不如他的转世顾沉枭呢！最起码顾沉枭就说不出来他刚刚做出来的那个总结……“你为什么要买糖葫芦？你喜欢吃？”“没有，我只是看别的小姑娘都有……我就想着你也该有。”“我不是小姑娘！”“你在我心里就是小姑娘……”温瓷：得了，两个小学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