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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靖承淡薄的笑容重新回到了他脸上，对于宁知意能猜到这些，一点都不意外。

“我和你说找个由头让皇上宴请越柔使臣，转头静妃就以听戏的名义办妥了，可不就是你吩咐的吗？”

谢靖承脱下外衣，慢慢走到床边，双手撑在床沿，俯身看着她：“就这个？”

“然后我又想到了上次进宫听戏的时候。”宁知意将自己今晚的思量全都说了出来，“那时候我点了一出戏，是为了宁秋霜和太子的婚事。那个时候宁远州明显是想拒绝这桩婚事的，但是静妃也在旁敲侧击，倒是弄得宁远州不敢多说了，宁春柔和谢天烨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当时我还好奇，静妃为什么会帮我说话。现在想来，就因为她是你的人。”

“我又想到我去给九公主看病，也是因为静妃给明贵妃的建议。所以，应当是你让静妃去和明贵妃说的吧？”

谢靖承抬起一只手，轻轻覆在了宁知意的头顶，口中不吝赞美：“阿意真聪明。”

这话，就是承认了。

宁知意觉得谢靖承也不错，就拿她给九公主看病那次来说，不光是她卖给了明贵妃一个人情，静妃亦是。明贵妃以后只要想到九公主病好了，就能想到静妃这个引荐人，也会对她关照一二。

“静妃是你什么人？”宁知意凑近谢靖承，十分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安排的她？”

“她是我一个师妹的姐姐。”谢靖承说，“她喜欢荣华富贵，我便送她进宫了。”

静妃喜欢荣华富贵，谢靖承在宫中需要自己的眼线，二人一拍即合。

说罢，谢靖承翻身躺下，搂着宁知意的肩膀让她躺在自己身侧，闭眼道：“夜深了，睡吧。”

宁知意却依然没有什么睡意。

她睁大眼睛望着床顶，忽然又问：“皇上对于谢涵如此严惩，是打算让他自己将这个事情给担下来了，不想让他牵扯到谢睿，你说越柔人会同意这个处理方式吗？”

“不同意又如何？”谢靖承闭着眼睛，声音因为暗哑而多了几分磁性，“皇上的态度是想息事宁人，那就必然有息事宁人的法子。要是不当机立断的话，文武百官们闹起来，谢睿也下不来台，皇上未必就会舍得谢睿。”

这倒也是。庆德帝对谢睿这个儿子，应当也是给予厚望了的。

因为谢涵的事情，皇后消沉了好几天，终有一日病倒了。

谢睿日日在凤阳宫，尽孝于皇后榻前。

叫太医来看，太医们却也什么都看不出来，只一味的说皇后娘娘这是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让皇后一定要放宽心。

谢涵如此，皇后如何能放宽心？

谢睿无法，只得跟着太医们一起劝，但是说来说去，也只是些口头上的劝慰之语。

“你去悄悄看过你八弟了吗？”皇后问谢睿。

谢睿摇头，晦涩道：“静安苑守卫森严，儿臣进不去。”

皇后闭上眼睛，一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为了保全你我，我不得不让你父皇重罚涵儿。可是，可是涵儿终究是我的儿子啊！”皇后哽咽道，“你皇姐晴妧早早嫁人，你早早出去立府，涵儿在我膝下长大， 是陪伴我时间最多的人。早知如此，我便不该对他那般溺爱，导致他现在如此的不成气候，落到这般田地！”

谢睿聪明，而且胸怀大志。谢涵没有谢睿那样的抱负，故而显得天真烂漫。陪伴在皇后身边的时候，时常可以让她开怀大笑。

谢涵那样的性子，打打闹闹陪伴身边固然是好。但若是年岁大了牵扯到的利益纷争多了，弊端也就多了。

静安苑那个地方，名字是好听，可是却是一座坐南向北的破败宫殿，冬冷夏热，若是没人好好照料的话，日子很是难过。

谢涵现在被削爵停俸，自然没有人会好好照顾他，他在那里的日子可想而知。